番外肆.你别再飞走了.-《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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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是haux的《sister》,听着写完,也适合听着看完。
swallowthesilence.
chokeonthe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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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叼一根烟拉起卷帘门,它太老了,扑簌簌掉下一些青色铜锈。然后我看到不那么敞亮的灰色的天,和一双黑色高跟鞋。
我很意外:“你一个人?”
这么问不是因为她同我约好——事实上我打心眼里觉得这人从来不会成为我的客户,见再多次也不会。众所周知蓝山是个模特,漂亮的,有名的模特,而绝大多数模特不允许拥有纹身,她们理所应当留住一副纯粹躯壳,做一个清白的衣架。我认识她是因为她认识我女朋友,小姑娘从前去过她们公司做试训,回来同我讲说,有个姐姐好漂亮。
操你妈,枕在我的怀里说别的女人漂亮。
我对蓝山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但我们后来一起去喝酒的时候她知道了我的工作,举一杯酒朝我敬,歪头露出好奇的表情说,那我下次,介绍朋友去你那里喔。
酒下肚了谁都会说客套话,我隔着一束昏暗橘光看她笑却又觉得好真诚,敌意被酒精稀释过后只能觉得蓝山过分迷人,她说的话、她的脸、她整个人,真实虚假混淆视听,我想天下无论谁爱上这个女人,假话会当真话听,可怜真话却未必肯有人信。
那时候肖舟还没出现在这个故事里。
我说过蓝山说真话的时候人们未必会相信,我是千万分之一。她陪一位朋友在某一天叩响我的门,指着我同别人笑着说她手艺很好——其实在那之前她大概只看过我的手稿和成品图,但却这么坚信,说实在我也很意外。
我给她朋友纹身的时候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高跟鞋的声音像旧钟有序摆动,但清脆得过分像林中啄木鸟,我遐想到春天的信号。我不认为吵,但担心她脚疼。
好歹也是我间接的金主,况且漂亮女人总是惹人喜欢,所以问她要不要换一双软底的拖鞋,在我这里可以随意一些。蓝山摇一摇头说不用,但她坐了下来,翘着脚认真看我工作。
我那时候扫了她一眼,蓝山穿着长裙,开衩到膝盖往上十公分,那是我首次领悟肤若凝脂,险些要从布料间隙淌下来,尤为是小腿,修长细腻,像是从贝尔尼尼的作品里砍下一节,或给维纳斯装上断臂,艺术品苏醒了过来。
我想了这么多,说出口的只有一句。
“腿上留一个,会很好看。”
蓝山不置可否地笑一笑,也不知道记下还是没有。
我同蓝山认识两三年,她来我工作室的次数不多,有时介绍朋友,有时只是单纯坐一坐。拜蓝山和她的朋友们所赐,我赚了不少钱,于是就更欢迎她来喝茶。
蓝山来的时候大多数是雨天,我们就常坐在窗下的沙发听雨。她同阿乔认识得更早,当然有话聊,我话并不多,经常扮演听者的身份。阿乔当年的试训其实是通过了的,后来生了病就退出了,但认识了蓝山,为数不多的朋友就再添一位。
蓝山见证她从一头秀发到光头的过程,下次再来的时候就给阿乔买了一顶假发,替她戴上又扶着她瘦瘦的肩膀问她好不好看,声音软和粘糯。我只是静静站在镜子另一头的走廊看着,同蓝山在镜中对视一眼就下楼去抽烟,穿过漫长幽黑的走廊同那扇蜷缩在头顶的卷帘门作伴。我蹲在墙角,屋檐滴下雨来,险些要熄灭我的火,我凝视脚边的青苔,看久之后就分不清世界到底是青色或者灰色,蓝山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在我身边静静站了一会。
不要可怜我。我说。
蓝山摇一摇头,递给我一包纸。
她说,下次再躲远些,别叫阿乔看见。
我听说肖舟是在阿乔情况还好的时候,甚至蓝山在场,我坐在她身边刷的微博,看完了《野火》和《春生》,几乎没办法把照片上的人同眼前总是懒在这里喝茶的女人联系在一起,但我的夸赞真的发自内心:说这个摄影师把你拍得很好看。
阿乔就把我当猫爬架一样攀上来,凑热闹之前生气地敲我的头:你怎么说话,姐姐本来也很好看!
然后我把屏幕侧给她看,阿乔认认真真地把九宫格都给看完了,然后看一眼蓝山:你俩在一起了?
蓝山抿一抿唇,说算是吧。
我眼里的蓝山是个很神秘的女人,她像一盏阿拉丁神灯要人虔诚尊敬地亲近,她才会满足你三个愿望或者更多,缺点是的确就像故事里的珍宝难以找到。可她讲她同肖舟认识的过程时,我只能惊叹肖舟获取宝物的过程太轻而易举,无数勇士前仆后继要探索恶龙的洞窟寻找蓝山,而森林里深居简出的小姑娘只是偶尔去采一朵花,就踢到花田边的神灯,贪图好看捡回家擦一擦,怦然一下梦想就成真。
我听完之后第一反应是暧昧地笑:“肖舟技术应该不错。”
蓝山也笑,只有阿乔脸红着抄起杂志打我,力气小小的。
我那时候还挺羡慕能有性生活的人,因为我同阿乔已经很久没做了,她脆弱得像易碎玻璃制品,先天性心脏病和肿瘤蛮不讲理地抢去她好多力气,我舍不得再去分走那些力量。
我的珍宝即将同岁月流逝,我在同时间拼命赛跑生怕落下一步,而蓝山刚被人得到。我衷心地祝她同肖舟能很好地在一起,不要像我们一样。
我曾经那么相信她们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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