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别漾没心思接,按掉,再次把屏幕对着女孩。 那边又打过来,别漾又按掉。 如此反复了四次,女孩刚想起来:“这个人下午被送到这里过。”别漾已经接起了电话,不等那边说话,她劈头盖脸地骂:“推销诈骗你特么能不能分个时候再打过来……” 那边截断她,低唤了声:“小漾。” 别漾僵住。 那边等了片刻,哑着嗓子说:“是我。” 是栗则凛。 别漾忍了一天一夜的情绪忽然爆发,她站不稳地半跪在地上,嚎啕如受伤的小兽:“你在哪儿?!” -------------- 别漾赶回南城医院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栗则凛穿着病号服,双肘搭在腿上,弓背垂头坐在抢救室外,浑身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连他们分手,他都没有这样过。 别漾倚在电梯旁边的墙上缓了半天,直到确认他是真的活着,心跳平复下来,她才走过来。 当视线里出现一双沾了泥的马丁靴,栗则凛抬头。 别漾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眼眶被泪意冲击的酸疼,她偏了偏头,克制着。 栗则凛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脸埋在她胸口。 别漾一手轻抚着他的背,一手摸着他明显长长了的头发,说不出话。 栗则凛闭着眼睛靠在她怀里,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栗则凛和应北裕被洪水卷走后,正如别漾和陆鉴之所料,栗则凛在被冲出不知多远后,用最后的清醒抓住了一块浮木,然后就在黑夜的洪水中,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过来时,人已经经过灾民收容处的临时医疗站转送回南城的医院。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问应北裕在哪,然后听医护人员说,被他在昏迷之下都抓着手的应北裕还在抢救。 栗则凛不顾众人阻拦跌跌撞撞跑去抢救室外等着。给别漾的电话就是在等待的时间里,向护士借了手机打的。 他真实的体温让别漾的心回暖,她蹲下来,用指腹细细抚摸他的五官,仰着脸温柔地问:“伤哪了?” 栗则凛摇头,红着眼睛说“……老应他,抢救了两次。” 在来的路上,陆鉴之已经和医院方面联系过了,别漾知道应北裕刚经历过第二次抢救,被送进了icu病房。栗则凛应该是怕她来了找不到人,没跟着过去,坐在这里等她。 别漾边摸着他脸边说:“能走吗?还是我去找个轮椅,推你去看他?” 栗则凛握住她的手,“能。”说着自己就要往起站,可坐太久了,腿有点麻,踉跄了下。 别漾扶住他,给他缓冲了片刻,才和他一起去了icu。 应北裕被救后陷入昏迷,由于肺部呛入泥水,医生先后三次对他实施肺泡澡洗手术,吸出大量浑黑水和四叶草、浮萍等水草,经治疗现在生命体征平稳,但还插着管,需要留在icu持续观察治疗。 赶来的向善和大哈等人都守在外面。 栗则凛也不肯走,别漾没硬拦。先去找了他的主治医,随后让护士过来给他输液。后半夜,陆鉴之把他们都安排去了就近的病房休息。 别漾简单清洗了下自己,走向栗则凛病床前,掀被躺到他身侧。 栗则凛往后移了移,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 别漾抱住他腰,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两个人有一会没说话,就在别漾以为他应该是睡着了时,他低低地说:“那年我带队执行跨国任务,我们六个人对……是多少人,我数不清了,只为把一名罪犯和被挟人质带回国。” 才开了个头,他就说不下去,下巴抵在别漾头顶,半晌,哑着嗓子继续:“罪犯和人质毫发无伤,我们六个也都回来了。” 却有两个与他一起扛过魔鬼周选拔,并肩作战过无数次的战友,是躺着回来的,再没起来。 栗则凛更咽:“我应该把他们活着带回来的,我没做到。” 可部队教他,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人民生命高于一切,他不能抱怨任何。 只是心里有了障碍,无法再向从前那样开枪射击,只要举枪眼前就是鲜红一片,像是战友的血。心理疏导没用,又接受不了转文职,于是只能选择转业。 回到地方,他迷茫了一阵,觉得辜负了部队的培养,首长的栽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直到曾经的老班长休假时来看他,说:“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可脱下军装,不代表不能保家卫国。则凛,你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你身边有很多人是需要帮助的,只要你愿意,就能拉他们一把,救他们一命。那样,部队对你的培养就没有白费。” 老班长把栗则凛牺牲的两位战友的肩章放到他手上:“是他们的家属让我转交的,他们感谢你,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没有放弃,将他们的亲人完整地带回来。” 最后,老班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带着他们的信念,好好生活。” 别漾感觉到脸上湿濡的泪意,是他的。 栗则凛按住眼睛:“是我带他出去的,我得把他带回来。” 这是他身为星火队长的责任,更是他与应北裕的战友情谊。 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心里竟压了这样一块巨石。 别漾原谅了他,在危急的一刻,放弃她,甚至放弃自己,选择救下应北裕。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