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排了许久的队,好不容易进到店里。中年人在两人桌坐下,拿起桌上的纸质菜单仔细看。 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用料独特的菜品。有些名字挺有意思,像那个黄金扇屏、金银玉兰片……不过旁边标注了食材,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杏鲍菇与鸡肉。 旁边服务员微笑着问:“您是现在点菜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随口念叨两个菜名,又说:“有什么推荐的吗?我是第一次过来,不太清楚哪些好吃。” 服务员被问过许多次类似的问题,驾轻就熟道:“您一个人的话,建议点两个菜品,一道主食,一道汤品。如果喜欢吃肉食,有分量足的九味蹄髈,新出的鸡肉小串,都可以选择。” “鸡肉有什么吃头,都没肉味。”中年男人摇头。“那就来个九味蹄髈,一个脆爆肚丝,主食上小盅金丝面吧。至于汤……” 他把菜单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只找到八珍肉滑汤跟番茄三鲜汤,难免有些失望,心道汤品种类少也就不说了,居然没什么时鲜材料。 “就八珍肉滑汤。”中年人说。 服务员点头下去了,中年人开始左右张望,观察其他客人。他嗅闻着空气中浮动交织的香气,耐心等待。 第一道端上来的菜就是九味蹄髈,被盛在深口瓷盘里,肥嘟嘟油汪汪,看着又弹又润,表面泛着一层漂亮的油光。 脂肪是罪恶也是幸福,爱这口的人就喜欢那种丰腴的滋味,厌恶的人却稍尝一口就觉得腻。 九味蹄髈这道菜,在苏记算是难得的“只适合一部分人”的菜品。 有许多人是不吃肥肉的,甚至与口味关系不大,纯粹在生理上对肥肉有不良反应,一入口就觉得不适。 但喜欢的,却觉得膏腴化开那一瞬间,幸福的心情能攀升到顶端。 食材部位缘故,蹄髈从皮到肉,包含着丰富的脂肪和胶原蛋白,内里才是瘦的部分。这个先决条件,就让许多人对九味蹄髈这道菜敬而远之。 蹄髈外层的皮肉,处理的再好再不腻,也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否则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喜爱的人也会觉得味同嚼蜡。 年轻的女孩子们大多是不点这道菜的,中年男人却不同。菜品一上桌,他就提筷去夹。 木质的筷头陷入蹄髈外皮中,上下汇合,皮肉立断,泛着油花的肉汁淌向瓷盘底部,与浇汁混合在一起。 整只蹄髈,经过长久地炮制,已经从里酥烂到外。瘦的部分也是一拨就与中间的大骨分开,毫不费力。 最外层的皮,在香料和高温的侵染下逐渐变得糯且滑,如同胶质一般。口感近似卤过的猪蹄,既弹又韧,相较之下,调味却又高明许多。内里丰腴的脂肪,稍稍一抿便立即化开,给人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作为一个肉食爱好者,中年男人在第一口蹄髈下肚后,就已经被这道菜征服。 他一口气吃下半只蹄髈,还要再动筷子,脆爆肚丝就上了桌。 中年人颇感兴趣地喝了口茶,转而去尝肚丝。 这时心态已经跟刚进门时不同了,他不再质疑苏记的水平,内心只想着:在店内客流量这么大的情况下,出餐能否保持高水准?每道菜都有令人惊艳的味道吗? 猪小肚最忌火候掌握得不好,否则口感很容易变软。也忌切得太宽太粗,不好入味。 他夹了一筷肚丝,在青红椒陪衬下,浅色的肚丝挂着油汁,散发出大火爆炒产生的独特香气。入口脆韧,辛辣又鲜香,明明是最常见的菜式,最常见的食材,却组合成了不常见的味道。 很多时候这种内脏类的食材,要么是本身的腥膻压过了调味,要么是调味喧宾夺主盖住了本味,很少有料理得当,既没有一丁点异味,又不失食材原本特点的。 这道菜的处理,只能用恰到好处来形容。 中年人怔怔出了会儿神,忽然叫住路过的服务员:“你们是不是新出了什么……鸡肉小串?也给我来一份。” 他向来是不爱吃鸡肉的,但没准儿,苏记能给他一个惊喜。 …… 一顿饭下来,中年男人把肚子撑得滚瓜溜圆。 他咂摸着嘴,回味最后上来的那道主食,小盅金丝面。 就手心那么大个小盅,跟街边小吃店里瓦罐排骨汤差不多大。端上来的时候里边金黄一片,汤也是金黄的,面也是金黄的。 金丝面尤其细,攒成一个团儿似的,丝缕分明的在汤里晃荡。筷子一转,就立刻散开,挑上来了才发现,比平日里吃到的面细很多。 那真是夹起来都怕断了。中年人对着那个面就研究了好一会儿,猜测可能是就在滚水里过了一遍,随即放进盛出来的汤里渌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么细的面不会因为煮过头而变得糊烂。 他原先以为面是重点,却没想到尝过之后,发现汤更为出色。 本来也就是鸡汤,谁家里不会煲? 可这个汤,比起那些或咸或淡,被其他配料夺走本味的汤品来说,显得又鲜又甜,又浓又香。按照某个地方的说法,夸一只鸡有鸡味,就是对它的最高褒奖。 这汤绝对值得一声夸。 中年人拿纸巾擦了擦嘴,内心一片满足与宁静。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