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咬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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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刚知道时,道:“这样,他怕是只会把你当朋友。你看电视剧里女追男,不是都要诱/惑人家的嘛。”她给的建议是,将他撩得七荤八素。
简星然觉得不行。
首先她就干不出撩人这码事,其次,她觉得随叙对主动类型的女人貌似不太感冒。
酒会上,偶尔会看到他拒绝迎上来的女人,素来不笑也温和的眉眼,难得带上几分生人勿近的漠然。
所以,简星然觉得还是得不露声色一点。
慢慢朝他渗透好感。
觉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再表白比较好。
明明计划挺好的,最后失败,大概还是因为他对她不感冒吧。
感情的事本来就没办法强求。
回忆了番失败历程,简星然吐出一口气,更加坚信随叙不会对自己动心。
至于他那天说的话,应该只是因为她离开之后,他短暂地感到不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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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段时间,简星然被简老爷子安排去伦敦出差。
整趟行程四天多,刚好完美闪避端午节。也算是冥冥之中帮了她一把。
飞机降落在伦敦首都机场,简星然走出通道。这边负责人早已恭候多时,一路殷勤忙前忙后,生怕没伺候好这位钦差。
简星然坐上迎宾车,手机恰好进了条消息。
李浦:【到了吗?】
这是简老爷子介绍的相亲对象的名字。
简星然这趟过来主要是例行巡视,听高层述职各部门汇报加上实地考察。大概是觉得任务不重,加上老相识再三建议两个小的见一面,简老爷子便顺水推舟,给她安排了场相亲。
在简家,老爷子是拥有第一话语权的男人。简星然不敢违抗。
再说只是见一面,也不代表别的什么。
于是,她通过了对方的好友验证。
对方是简老爷子一位老相识的儿子,姓李名浦。
简星然初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念了两遍,差点笑出声来。
这位李浦先生,人倒是跟名字相反,还挺靠谱的样子。她还未从平城动身,他便发来几个景点和美食,大有尽地主之谊的意思。
这会儿,简星然礼貌回复:【到了,去公司。】
李浦很快回过来:【好,那随时联系。】
头一天行程比较忙,两人约了次日见面。
结果第二天,简星然刚醒就感觉一阵头重脚轻的不适。她只当是昨晚没睡好,稍微缓了缓,还是照常开完了手头上的会议,结束后稍微休息了十来分钟,便下了楼。
刚到一楼大堂,没看见李浦,倒是见到了另一个冤家路窄的男人。
初看到他那一眼,简星然差点以为自己是头太晕出现了幻觉。
冷静下来才知道不是。
随叙应该也是过来谈生意,身边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属下,还有个颇为高挑的金发美女,望向他时,丝毫不掩饰眸中的欣赏之意。
一行人步伐很快,眼看着要从这边经过。
随叙却放慢了脚步,旁边随同人员不明所以,也跟着慢下来,视线跟过去,看见个穿西装套裙的女人。
“简小姐。”
就在这时,有人小跑到简星然身边。
是个约莫一米八的男人,五官长得不错,是那种浓眉大眼式的周正,朝她一笑:“我没认错吧?看着跟照片很像。”
“李先生?”
“没错,”李浦笑眯眯的,抬臂引路,“那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之后。
刚到酒店的一行人明显感觉到了气压的降低。他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听得懂中文的,已然在脑内八卦开。
“随总?”负责人小心翼翼地问,“咱们今天还继续吗?”
随叙这才将目光收回来,难得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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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面,简星然发现,李浦比网聊时更健谈。
他热情高涨,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讲各种话题。要是平时,简星然或许还能打起精神和他扯上几句,但这会儿,她只觉得脑仁疼得厉害。再加上李浦一直在旁边逼逼,效果跟在她耳旁念紧箍咒差不多。
简星然还觉得有点冷。
冷完之后,头又开始晕了。
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捱到用完晚餐,李浦又邀她去听音乐剧。
简星然礼貌一笑,直言自己不太舒服。
“啊?不舒服?那你快休息会儿,”李浦招手让服务生上了杯热水,“音乐剧还有半个多小时开场,我们这边过去很近,晚点出发也来得及。”
“……”
简星然在这一秒感受到了此人的离谱。
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简老爷子那句“他爸说他别的都好就是有点憨反正你见面看看不合适就算了”的含义。
敢情是不好意思拒绝老相识所以让她来走个过场。
“我的意思是,音乐剧我就不去听了。”简星然耐心解释,“不舒服。”
“哦哦,好的,”李浦像是才明白,过了下又试探般问,“不过今晚机会这么难得,可以稍微克服一下吗?”
“……”
有那么一瞬间,简星然想两眼一翻晕过去算了。
半是对这位李先生的无语,半是,她的头真的很晕。
最后,李浦把她送到了酒店。
简星然望着这人的背影,不由在心里感叹。
也当真是一位奇男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
简星然原本就没拿这场这场相亲当回事,无论李浦再怎么离谱,她顶多好笑一番,也不会往心里去。
但没想到的是,有人比她更在意。
她刚到目的楼层,就在走廊上看见了随叙。
男人靠着拐角的墙,手机屏幕横拿,亮着光,像是在打游戏,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几小时前在楼下刚碰见过他,这会儿发现两人同住一家酒店也不奇怪。简星然重新迈开步伐,走过他身边时,却听男人低声问了句:“相亲?”
走廊声控感应灯光线不强,一切细碎的声音仿佛都被吸音地毯吸了进去,只剩他这不轻不重的一句,像是擦耳响起。
她莫名脚步顿了下。
而随叙的视线也从手机上抬了起来。
他放任屏幕里的小人被对手三下五除二砍得血条见了底,又问了一遍:“你去相亲了?”
似乎也没有避讳的必要。
简星然“嗯”了声。
随叙把手机收起来,视线落在她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但绝对不是愉悦。
反而,还带着某种沉沉的压迫感。
不知是他视线太有力,还是她头晕的缘故,简星然竟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差点歪倒下去。她下意识用手撑墙,结果连边边都没摸到,就被随叙托住手臂。
“你是不是发烧了?”他略微皱眉。
简星然顾不上回答,眼前已经冒出了金花。可能因为方才的失重,她有点儿想吐。
随叙扶她回房间,安顿好之后,吩咐她助理买点药上来。
晚餐吃的太冰又太油腻,简星然没躺一会儿就爬起来吐了个干净,意识朦胧间她看见随叙拿着条湿毛巾站在一旁,像是预备随时给她递上来。
内心顿时涌上一股生无可恋。
真是……
打死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跟随叙,在充斥着呕吐物味道的卫生间里。
独处。
吐完刷了牙再躺回床上,简星然稍微清醒了一点。
但是越清醒,越容易想起方才自己一路“呕呕呕”的声音和那浓烈到难以忽视的味道。
“……”
杀了她吧。
简星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不贪心了。
暗恋对象不喜欢她,没关系,她也没想着要死缠烂打。可命运偏偏作恶,一会儿让他看见她被机器人吓得原地起飞,一会儿又让他目睹了她整个呕吐现场。
好歹让她保持一下形象啊。
简星然两只手捏着被角,道了声谢:“我自己可以的,你有事的话就回去吧。”
这本来是一句客套话,意思就是送客。
没料随叙切入角度却比较清奇:“那没事,就能呆在这儿了么?”
简星然:“?”
她还想再说什么,随叙却已迈步过来,关掉床头灯:“少说话,睡会儿吧。”
“我助理呢?”简星然问。
随叙:“一会儿上来。”
那就等助理上来,再请他离开吧。
简星然这样想着,脑内的弦微微一松,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醒不醒时,不知是谁给她连发消息,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简星然不适地皱了皱眉,迷迷糊糊感觉到有道人影从身前走过,弯下腰来,拿起她的手机,又放回原处。
然后它就再也没有响过。
一觉睡醒,竟有些晨昏颠倒的感觉。
简星然拿掉额头上的冰袋,揉揉眼皮开了灯,脚刚踩到拖鞋,就看到随叙从卧室门外走过来:“好点儿了?”
约莫是发烧的缘故,她大脑处理器有点慢,愣愣应了声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副自然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很熟吗?
“……我助理呢?”她忍不住问。
“说厨师做的不好,去给你熬粥了。”随叙道。
好吧。
简星然抓了把头发,又坐了回去。
她这会儿还处于刚睡醒的空茫状态,几句对话结束便忘了要说什么,干脆暂且闭嘴。
捞过手机看了眼,发现李浦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是关于今晚的解释。
他说自己之所以坚持要去看音乐剧,是因为在那里准备了个惊喜准备送给她。回去后被家人提醒,才知道自己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所以道歉来了。
看完之后,简星然有点好笑。
落在随叙眼中,却成了跟相亲对象聊得投入,都笑起来了。
对,相亲对象。
帮她关手机静音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瞥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最上面一条就是。
李浦:【希望今晚没让你生气】
离谱。
这名字取得也挺有意思。
随叙心情不太爽,双手环臂,往墙边一倚,视线落在专心回消息的简星然身上。
本以为她回完消息多少能抬个头,没料这一来二去还没完没了了。
随叙轻咳了声。
简星然抬起头。
他正要说话,Marry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上来。
简星然拿起勺子,却没急着吃,朝他看来。
这是摆明了的逐客令,碍于有旁人在场,随叙只得朝她轻点了下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走之后,Marry在一旁坐下来,笑了下:“简总,随总是在追你吗?”
简星然喝了口粥,冷不防听到这句,差点被呛住。
“怎么了?”
“看出来的呀。我过来的时候,随总正给你换冰袋呢,也是他说酒店速食的粥没营养,让我下楼另外熬一锅来,”Marry说着有点感叹,“没想到,随总看着像不太会照顾人的大少爷,实际上还挺体贴的。”
简星然没说话,搅了搅碗里的粥。
火候熬得很到位,米粒颗颗爆开,有种特别的香气。
还记得最初,她对随叙的认知,也和Marry想的差不多。
不过很快就知道不是了。
第一次跟随叙单独出去,是裴奚若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拍的是诺兰最新导演的一部科幻类电影,下边跟了很多评论。
她兴致勃勃地跟了一条,不知怎的跟随叙在评论区聊了起来,后来,两人顺理成章相约看了这场电影。
直到走进电影院,简星然仍是有一种虚幻感。她意识到自己来得太早,便去柜台买了爆米花和可乐,一边平顺呼吸,尽力表现得稀松平常一些。
随叙走进来时,看到她一愣:“我来晚了?”
“没有,我刚好在这边办事,”她十分自然地将一杯可乐递过去,“走吧。”
“服务很到位啊。”他笑起来,连带着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拿了过去,“行,你来得早你带路。”
说是让她带路,实际上取票检票到找座位,都是他全程包办。
本以为是一次很美好的体验,没成想到中途,她却忽然来了大姨妈。随叙让她先去处理身体状况,自己则留下跟工作人员交代。她披着随叙的外套从影厅仓皇而逃,欲哭无泪。
自己是什么掉链子第一人吗?
估计随叙以后再也不会约她了。
没想到的是,一周后,两人却在世界杯比赛现场偶遇。
也许是异国他乡遇到熟悉面孔让人惊喜,简星然暂时忘却了上回的尴尬,而随叙也只字未提。接下来几天的行程,两人便约着一块儿。
再回国后,两人关系显然拉近了许多。
甚至有一次,简星然要找平城某公司高层,还托随叙帮忙搭了个线。
她怕随叙太热心顺手给她办完了,再三强调,只需要搭个线,不需要他帮其他的忙。
随叙倒是意会,笑起来:“你看着也不像需要我帮忙的。我不会多事。”
怎么说呢,从接手君星的业务至今,简星然听过太多关于“她不够格”的判断。也许因为她年轻,也许因为她是女性,加上她的长相又不是一眼看上去的女强人类型,不知多少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有今日地位,是被笼罩在父辈的光环之下。
随叙却道不会多事。
也许她就是那个时候,越来越喜欢他的。
思绪戛然而止,简星然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翻出手机,思量再三,还是给随叙发了条消息:【谢谢。今晚麻烦你了。】
那边是秒回。
随叙:【不客气】
随叙:【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
简星然盯着这句话看了良久,然后,像躲避什么定时炸/弹似的,迅速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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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叙和他的团队一共在伦敦待了四天,连回国的飞机都和简星然是同一班。
两人座位还“恰好”在隔壁。
至此,简星然逃到国外就能远离随叙的小算盘算是完全落了空。
随叙倒是挺能自来熟,时不时朝她抛个她感兴趣的话题。简星然几次差点都接了茬,最后反应过来,干脆用杂志盖住脸,摆出一副生人勿近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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