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似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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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半年时,李凤鸣在陈国的交易和谈判都很顺利,之后到了夏国就遇到点麻烦。

    从前李凤鸣听说过夏国女帝姬平君的许多事迹,对她颇为敬仰。

    此次当面交锋过后,李凤鸣不得不说一句:人,都是有很多面的。

    谁能想到,年近四旬的女帝偶尔胡闹起来,那也是把好手。

    李凤鸣将脸贴在他的颈侧,感受着他的脉搏,笑音沙哑慵懒,含了点不自知的媚。

    “三国贯通海上商路的事,她起先死不松口。后来提了条件,说只要我肯接夏国相印,她立刻就签国书。”

    “姬平君用国相之位留你?”萧明彻难以置信地嘀咕,“总觉得你在吹牛。”

    不是说李凤鸣受不起一国相印。

    可姬平君执掌夏国十几年,向来以稳重老辣蜚声各国。

    试图以宰相之位挽留一个别国到访的官员,这不像姬平君会做的事。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李凤鸣得意地眯起眼,笑哼,“她眼睛毒,谈判两场下来,就已笃定我可堪大用。不但许我相位,还使美男计。”

    “美男计?”萧明彻阴恻恻哼道。

    李凤鸣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自信点。其实姬平君给的那些美男……呃。”

    得意忘形,言多必失。说的就是她了。

    “呵,呵,呵,”萧明彻冷笑三声,“那、些、美、男?说清楚,具体几个?”

    这酸味之浓郁,顶风都能飘出十里地。

    “哎呀,你管他几个呢?反正我一个都没收。”李凤鸣伸出指尖轻挠他的下颌。

    “是真的,我只看了两眼,话都没和他们说的。”

    萧明彻被她安抚得很是舒适,不自觉抬高了下颌,却还是眯着眼,语气酸溜溜。

    “只看了两眼。呵,好看吗?”

    “没你好看,”李凤鸣笑倒在他肩头,“别只顾着捧醋狂饮。你就不问问我如何脱身的?”

    萧明彻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到底还是顺着她的意忿忿学舌:“如何脱身的?”

    “夏国想要岛国摩诃特有的一种寒铁矿。但夏国往摩诃得从咱们南境过,一不留神就会与宋国海师杠上,姬平君很忌惮这个。”

    李凤鸣挑眉,笑意狡黠。

    “富贵险中求。明年我替她跑一趟摩诃,三十船的量,按夏国市价卖给她。”

    她已打听过,那种寒铁矿在摩诃俯拾皆是,况且齐国市舶司的船不是民间商号可比拟,三十船的量,按夏国市价结算,利润非常惊人。

    “而且还可顺藤摸瓜,看看姬平君到底要拿这种寒铁矿搞什么鬼。我怀疑是夏国在大型火器铸造上有进展。”

    萧明彻默了默,半垂眼帘,长睫在眼下拓出一片小小阴翳。

    “也就是说,明年,你还是想亲自率船队出海?”

    李凤鸣笑吟吟歪头觑着他,不答反问:“你不希望我再出去?怕我有危险,也怕我在外招猫逗狗?”

    “嗯。”对这几个问题,萧明彻倒是坦诚得很。

    李凤鸣笑意更深:“那我明年若再提请出海,你会阻拦吗?”

    以萧明彻今时今日的地位,若他发话,市舶司绝无人敢让李凤鸣出去。

    萧明彻闭目:“若你想去,我绝不阻拦。”

    “这么好说话?为什么?”

    萧明彻并未作答,只温声笑问:“你是不是还不困?”

    这笑里藏刀的问题让李凤鸣警铃大作:“困了困了,睡了睡了。”

    (六)

    萧明彻不希望李凤鸣再亲自率船队出海,却又表示只要她自己想出去,他绝不会阻拦。

    个中缘由,他没有解释。

    等到数日后李凤鸣在萧宝珍案头看到一张纸,顿时恍然大悟。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凤凰鸣矣,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这是五皇兄教我的,”萧宝珍笑眯眯对她献宝,“其中有几个字我最初不认得,如今都认全了,又请教过三师,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李凤鸣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眼眶微烫:“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

    稚气的储君奶声奶气,抑扬顿挫:“凤凰若想展翼,那就给它万里晴空;凤凰若鸣声欲歇,那就给它高岗梧桐……”

    李凤鸣眼中浮起薄薄潋滟,唇角却弯成最甜蜜的弧度。

    世人都说,婚姻就是合两人为一人。

    偏有萧明彻这傻子,有婚姻之约却不用以为缚绳,宁愿自己咽下担忧与不舍,忍受长久分离带来思念的煎熬,也要让李凤鸣始终是李凤鸣。

    洞达如李凤鸣,岂会不知这是何其珍贵的心意?

    在回府的马车内,李凤鸣坐到萧明彻腿上,食指挑起他的下巴:“说,你是不是心爱极了我?”

    这单刀直入的提问让萧明彻猝不及防,耳尖霎时起火,一路燃到脖子根。

    他略偏头,避开李凤鸣灼灼的目光,唇角勾起:“废话。”

    那年他为了挽留李凤鸣,曾立过一张仿佛闹着玩的字据——

    【契约立绝契约人萧明彻,愿将名下所有供李凤鸣自取。此生凡我所有,凡你所需,尽付。】

    他做到了。

    萧明彻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妍丽笑脸,眼底眉梢绕着缱绻暖色,千言万语都在其中。

    李凤鸣粲然笑开:“好了好了,不吓你了。明年我本就不打算亲自去摩诃,往后也尽量不走来回超过半年的航程。”

    “那岂不是,最远就只能到夏国?”

    “对啊。”

    萧明彻略有警惕:“李凤鸣,你笑得贼眼溜溜,是想说什么?”

    李凤鸣捏住他的下巴,笑哼:“想说,往后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在夏国招猫逗狗。君美甚,夏国小郎君不及你。”

    萧明彻并没有很开心:“那度扬斐呢?战开阳呢?岑嘉树……唔。”

    红唇封缄,蜜甜对醋酸,纠缠驳杂,顺着车帘缝隙散入凛冬寒风里。

    放眼天下,只有你愿一次次送我踏上浩荡前路,让我去看天高海阔,山河壮丽;也只有你会沉默地为我守着归途港湾,让我不会无枝可栖。

    君美甚,春风软、夏月明、秋花盛、冬雪融,四时繁华,都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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