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蚕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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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出
“你他妈最好不要骗我。”他质问的声音压得很沉。
对她与别人的往事气得磨牙凿齿。那时他血管里流淌的全是被背叛被丢弃的痛恨。随血液溯流,理智跟其一块块碎掉,国土寒风凛冽花枯树毙。
她却只是平静地看他,无声说:
你已经过去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在等?!凭什么她却没有任何留念就敢忘了他?!
明白不由久久看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睛。她的唇。
每副器官都冷漠得过瘾。
他爱到无药可医,爱到要做讨命的毒疠,带入阿鼻地狱里与她美妙的窒溺。
看。
她的脖子多漂亮,又细又脆。
他只要双手趁她没防备地放上,大拇指相扣后剩余的手指狞然收紧,她会闹会打他的手,但一分钟后她就能永远闭嘴,永远无法用这种眼神再教他呼吸困难、心寒眸酸。
抬手,靠近,盯着她。她没有察觉,再慢慢靠近,盯紧她。然后。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她真的敢和别人!
她居然真的敢!她居然真的敢!她敢让他祝她与别人幸福!
明白一直盯着她,双手却动得越来越慢。他看她平静的脸有多鲜活,他就有多喜欢。
又悄悄融化他。每次都这样,明明想教训狠了让她长个记性,到最后都是舍不得。兽性与人性对抗,他永远只有败果,再难受他也总随便她如何了。他的手还没碰到肌肤就已经停了,长刺的心也缩回。只能匆匆埋进她脖颈里藏住他的疯狂。还有份可悲的不甘心。
她怎么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呢?
又怎么能真的舍得丢下他不管。
然后跟着别人,说与他无关。
仿若一声四海同殇的悲鸣,他的恶念突然被巨大的悲伤吞没。剧痛满到再也挤不出任何的怒,情绪里只剩下了可怜的求饶,如同被千刀万剐,过于清晰的绝望让他实在受不住了。
只能哀求她:
“不要折磨我了。”
“求求你。”
可是她装作没有听见。
他所有的乞求柔情她也装作看不见,只用简单的沉默和几个字冷漠地回绝。
被枝道告别的当晚,他手里的两张电影票最终还是没能送出属于她的那一张,他一个人去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最角落。人们很热闹,大部分成双结对嬉笑欢语。他的手一直搭在空椅上,中场时空位的邻座突然问他:等这么久了,女朋友还不来?他呆滞地转头,嗯了声,沉默了一会儿说:她去陪别人了。
电影结束后,明白起身。
夏天夜里的温度凉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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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山凿路,遇水搭桥。但他坚持世上没有问题,只有不想解决问题的人。上天用力扇他一巴掌让他回头。他却挺着胸脯说:
痛这东西,我求之不得。
现在他只当她是她本体的千分之一。
一个弃他而去。
还有九百九十九种她没让他疼。
他有耐心疼一千次。
自高一顾雷明月分家后,他就反感了社会对他的“安排”,他甚至反感一切的规矩,表面无欲无求,到真正看重的人事物时,骨子里不择手段长途跋涉也要狩得。做异类疯子畸形也无所谓,他不在意别人给他的标签,他只要自己活得透彻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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