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蚕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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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

    看她如何离去的背影。

    看她违背的每一句誓言,离开他的每一个脚印。

    他都会用力地看着。

    -

    不喜欢?

    那就不喜欢好了。

    谁叫我要死要活的喜欢。

    –

    早晨她打开门,又掉落一张明信片。她小心拾起,如往常般认真的看,试图从他的字形里看出他的神情。

    上面只有三个字:

    原谅我。

    她没有懂这句意思。明明是她伤害过他…后来她放弃了思考,继续在她为自己织的牢笼里消沉悲观的活着。

    高考最后一天他没有来学校。毕业典礼上她未能看他最后一眼。

    因为这个。

    她躲进厕所里抽了两根烟,骂她怎么这么恶心。

    先放的人是她。不相信爱情的是她。做逃兵不愿与未来做决斗的是她。不愿异地恋、异国恋的是她。不想耽误浪费他的是她。觉得生活里一切都很烦、恋爱不是必需品的是她。

    觉得没那么喜欢他的她。

    妈的。

    却不开心得像是她被他甩了一样。

    –

    高考两天。这两天她没有见过他一面。也不再想他的事。

    他真如他说的那样:这是最后一次。

    她浑身冰凉地在深夜总能回味这六个字。

    最后说明没有以后。也代表了失去。

    她封闭她,不参与任何讨论交流,也不想任何事情。只是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考完试就窝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睡不着也闭着眼睛。

    她不想爱人,也不想被人爱。太累了。她太累了。

    直到最后一门理科考试结束。枝道疲惫地走出校门。她本想买杯奶茶,后来一想就算了,一个人走在街上。

    天很热。蝉在叫。她轻轻抹走汗水,望着蔚蓝色的天,心又酸又软。

    她想: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背后人流匆匆,不停有人擦过。路过一颗桉树时,她不由抬眼望向远方。

    远方空无一人,却隐约听到浅浅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下。她猛地全身紧绷,双手双脚在三伏天里骤然冰凉。她异度恐惧地不敢去看她身后的人是谁。

    因为。

    他的刀掀开她的上衣顶在她的腰|上。

    冰凉的刀尖微微刺疼她的肉,她的呼吸几近停滞。

    他低低一笑。

    “好久不见。”

    她的头顶是股平静的呼吸。却像爆炸前的倒数。

    惊悚骇人。

    他要伤害她。这个可能性讯息使她无比惊恐。

    她下意识伸进裤兜里想掏出手机求救。他却彷如爱抚般握住她的手背,轻轻将手机从她手里抽出,再面无表情地摔在地上。

    她震住般呆呆地看着手机四分五裂的碎片从她鞋子上跳到地面。

    她全身战栗地任他温柔捏玩她的耳垂,话在耳旁发烫。

    “姐姐,你要打给谁?”

    少年的呼吸在她脖间洒下,温潮如蒸。

    “别害怕。”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放在她腰间的刀却冰得生寒。

    –

    这是一个溺水鬼狂欢的夜晚。

    他站在门外掐顾雷的脖子,让他把烟全部拿出来。

    “我没了…”顾雷声音微微颤抖。

    他用力踢中他的腹部,顾雷猛地捂着肚子坐在地上。

    他蹲下身拍拍他的脸颊,目光不寒而栗。“有没有?”

    顾雷痛苦地闷声。这几年他被烟酒掏烂了身体。明白却越来越强壮,上次他喝醉酒了来闹,他几乎把他打得半死,等他奄奄一息了他就从他身上拿烟。

    这是令人恐惧的折磨。

    这次他又借着酒性仗着是他爸的身份来闹,踢门让明月出来。他忘了上次明白对他的毒打,又口吐龌龊,满嘴脏话。

    他没有废话,对准顾雷的脸打去一个耳光,几乎使顾雷窒息。他的嘴唇无声地张了下。于是他转而去卡他的喉管,顾雷双手开始乱抓,一个大男人被他弄得几近流泪。他就这样不断去卡他的喉管又不断松开,他突然异常享受顾雷的无声眼泪与绝望眼神。后来顾雷只是一喘一喘地呼吸后,他又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就放开了他。从他身上搜出烟,扔他在门外,一个人进了房子关上了门。

    他点燃了烟。双臂撑在窗栏上望着城市灯火,嘴里烟雾漫过他的脸颊。

    密室不断响起铁链与床柱的摩擦声。

    于是他猛吸一大口。任烟味充斥他的咽喉。

    最后他扔了烟。低头。

    看烟蒂像一具尸体一样坠楼。

    他缓缓转身,从兜里拿出钥匙,掀开白色窗帘,钥匙缓缓插进崭新的木门锁。

    手握住门把。

    他轻轻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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