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朵杏花-《独占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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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可能,徐妙芝不相信。

    她第一反应就是,陈姑姑是不是被太子收买了,所以才在她面前说的这些话。

    徐妙芝都气笑了,她觉得陈姑姑拿她当傻子。

    “这怎么可能?”徐妙芝连连摇头,“信儿是秦王骨血,这事秦王是知道的。他既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动手杀我和信儿?陈姑姑,你即便是收了太子好处,你也不该说这样的话。”

    陈姑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她双手揪着胸口,一脸痛彻心扉地道:“奴是看着昭训您长大的,说句不敬的话,奴就拿您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不管昭训您信不信,奴对您一片真心不悔。若真是背叛了昭训,叫奴不得好死,永世不投人胎!”

    徐妙芝本也是因气极才赌气那样说,现见陈姑姑立这样的毒誓,她心中多少也知道自己刚刚言语间有些过分。

    所以,徐妙芝忙说:“我信你还不成?姑姑又何必立这样的誓言吓唬我。”

    想了想,徐妙芝又说:“可我还是不信秦王会害我。难不成你没看到,今日在皇后寝宫,秦王还为了救我们母子,杀了那婢子呢。”

    陈姑姑尽量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所以,她不能再动气。

    “那不是为了你们,那是在杀人灭口。”陈姑姑说,“昭训,当初你已嫁到东宫来,却还和秦王来往时,奴就说过,叫你不要那样做。你不听。弄大了肚子,奴叫你赶紧打掉,你也不听。你总说秦王心里有你,若他心中真有你,他能迎上娘子进门?他能明知你是他庶嫂,却还和你有肌肤之亲?”

    “你这个人,你的信儿,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的秦王府,自有多了去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不可能。”徐妙芝不信,她拼命摇头,“这不可能。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争取迎娶我为妻。”

    “那都是骗你的鬼话!”陈姑姑表情严肃起来,声音也凌厉不少,“他这样的鬼话,不知骗过多少女人。也就娘子你单纯,真信了她的话。”

    徐妙芝还是不信,只拼命摇头。

    又或许,她已经有些信了,但却不肯承认。

    这个真相于她来说,太残酷了。

    她最深爱的男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和他在一起,她为了他历经九死一生,只为生下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结果,他竟想杀自己吗?

    但真相虽残酷,也伤人,陈姑姑却知道,只有让娘子彻底醒悟,他们母子才有一线生机。

    陈姑姑继续残酷道:“秦王不缺儿女,亦不缺女人,他更不缺名利。他的地位,如今直逼东宫太子。秦王野心勃勃,昭训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他会留你们母子这个把柄于世,日后关键时刻坏他好事吗?”

    “昭训您想想,今日是不是那婢女行刺你和公子时,秦王不为所动。后来齐王制住了那婢子,他却突然飞身过来将人杀了?他既那么在乎昭训,那么想杀那个婢子,为何一开始不杀?”

    或许徐妙芝本来还抱有一丝自欺欺人的希望,但在陈姑姑一句句残酷的描述真相中,她彻底被击垮了。

    整个身子软着瘫坐在地,她双目无神,空洞地望着某处。

    是啊,他为何一开始不动手?为何在齐王已经制住那婢子时动手?

    那婢女已经不能伤害到他们母子了,他再动手于他们母子而言,又有何用?

    可……可她怎么能信。事实这么残忍,她怎么能信?

    信儿是他的亲生儿子啊!她也……他亲口说过,她是他最爱的女人。

    便是他后院有那么多女人,他都是不得已迎娶进门的。而她却不一样。在他眼里,她是最特别的一个存在。

    “我……我还是不信。”徐妙芝哭了。

    第一次,卸下所有的蛮横骄纵,哭的像个受了什么委屈的孩子。

    陈姑姑知道她已经信了,只是这会儿不肯承认罢了。

    陈姑姑说:“秦王薄情寡义,他不但害了昭训,他还负了昭训。这些倒也罢了,左不过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不要也罢。但如今,他却想害了你们母子,这是歹毒心肠了。”

    “那一夜,清凉殿四周突然杀来一群死士。若奴所猜没错的话,想必也是秦王暗中差派来的人。昭训您想想,东宫守卫森严,长安城内,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可以避开东宫守卫,把那些暗人塞进来?除了秦王,又还能有谁?”

    徐妙芝不说话,只是哭。

    陈姑姑抬手轻轻抚拍她后背,一边安抚,一边给她出主意。

    “如今徐家已经算是明确站去了秦王那边,和东宫算彻底敌对了。容奴说几句不该说的,咱们那个家主极为势力,家母又是个柔软性子没有主见的,此事昭训靠不上他们。此事,咱们还得自己想办法。”

    想着情郎的背叛,想着父母兄弟如今的冷漠,徐妙芝一颗心早是千疮百孔。

    “如今……我们又还能有什么法子?”她疲惫问。

    陈姑姑说:“良娣如今虽入了何家族谱,可外人不知道,咱们和她自己心中却是清楚的。她位份高,又极得太子宠爱,不如……”

    “不行!”徐妙芝想都没多想,直接拒绝。

    陈姑姑都要急死了。

    “我的好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那些小孩子间的恩恩怨怨?您可不顾自己,难道,也不顾公子了吗?”

    徐妙芝这才又朝一旁大床上早已经憨憨入睡的儿子看了眼,她心下针扎一样疼。

    “我还是不甘心。”徐妙芝似是思量良久,这才艰难开口说出了这一句。

    她似是主意已决,回过头看着陈姑姑。

    “皇后亲力亲为,为信儿筹办了这场周岁宴。不管当时宴上遇到了什么,是有多糟糕,但皇后的这份情,我得还。”她说,“除夕之夜,宫里肯定是要大摆除夕宴的。到时候,姑姑你去请秦王,就说我在清凉池旁约他见面。”

    陈姑姑不答应:“清凉池那种地方,白日都少有人去,何况是晚上?昭训既是知道秦王早不安好心了,为何还要私下单独与其相见?”

    徐妙芝轻轻咬唇,目光复杂。

    “我不甘心。”她又说了这四个字,“我不信他真对我如此狠得下手。”又说,“姑姑,我求你了,你便帮我这一回吧。若他真有此意,也正好,我便可死了心。”

    陈姑姑无奈,知道拗不过,只能应承下来。

    清凉殿主仆的一切行动和计划,皆瞒不过太子的眼。徐妙芝想在除夕夜私会秦王,倒不出太子所料。

    太子深知,徐妙芝这张牌,他是要真正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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