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部分-《势不可挡》
咱屋来人了你还记得不?” “来人了?”袁纵故作一副糊涂的表情,“谁来了?” “就我救的那个民工啊!” 袁纵说:“我昨天晚上给你擦洗的时候你就睡着了,哪来的民工?” 夏耀一听这话,脑浆子都冻上了。 结果,不到三秒钟,袁纵就从床底下拎起那袋苹果。 “我操操操操……”夏耀朝袁纵暴打而去。 袁纵忙稳住夏耀,说:“别闹了,你爸妈今天接你出院,快收拾收拾。 夏耀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一边收拾的时候一边还在琢磨昨天晚上的事,现在天亮了,胆儿又回来了,心里暗道:不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段数高点儿么?有什么可怕的? 这么一想,夏耀就把这事翻篇了。 “对了,你这些天联系小田了么?他怎么样了?”夏耀问袁纵。 袁纵说:“我没联系他,但是公司那边给我打电话过来,说他早就回去工作了。不然你以为我住了这么多天院,公司能那么消停?” 夏耀脸色变了变,“这么尽职尽责啊!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我今天回公司就是为了这事。”袁纵说。 夏耀说:“医生不是说你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能出院么?” “我能熬到今天已经是极限了,你走了我更没住着的必要了。” 夏耀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对这个病房都有感情了。这么多天来相互扶助,彼此照顾,这种朝夕相伴的时间对于两个人而言太过难得了。 “行了,别操心了,你忘了有韩大仙儿保佑着咱们呢?”袁纵调侃一句。 夏耀笑骂着一拳砸在袁纵胸口上,“滚!” 203斩断情丝 腊月二十九这天,袁纵公司的人员基本都已清空,整栋办公大楼就剩下田严琦和替他打下手的小方还在办公室里说笑。 “黑豹那边往咱这跑了好几趟了,这回是真急眼了。” 田严琦哼笑一声,“能不急眼嘛?这片坟地真要建成,他们的楼房卖给谁?就算真有人买,价格也得大跳水。” 小方幸灾乐祸,“就是,说不定都不够养活政府那帮孙子的!” “赔——死——他。”田严琦悠悠的吐出这三字。 小方哈哈大笑,“田副总你太有才了,这种损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哪有那个本事?”田严琦感慨道,“是袁总想出来的。” 说道袁纵,小方禁不住感慨道,“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看到袁总了,我记得以前他总在公司里转悠,大大小小的事都操着心,每一批新学员都亲自带。好像就从两个月前?还是三个月前?他就开始做甩手掌柜了。” 田严琦面无表情地回道,“113天前。” 小方又补了一句,“当然,也是你有本事,才能让袁总方心忙别的。以前没有你这种能挑大梁的人,袁总哪敢啊?” 田严琦哼笑一声,“赶鸭子上架,没本事也得有本事。” 小方发现田严琦似乎并不愿意聊这个便转移了话题。 “小田……不,田副总,你今年不回去过年了?” 刚问完就扫到田严琦这张伤痕遍布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这样的一张脸,怎么敢回去面对父母? 田严琦倒不是很在乎,看小方挺尴尬的,主动开口调解气氛。 “你呢?你也不回去了?” 小方说:“我买的明天上午的票,我家近,坐5个小时汽车就能到了。” “这阵子辛苦你了。”田严琦说。 小方忙摆手,“这……应该的,应该的。”、 刚说完,田严琦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电话,不到十秒钟,田严琦整个人都僵化了。贴在脸颊上的手机一寸一寸往下挪,嘴里喃喃自语道:“企业法人变更……” 别说他了,就连一旁的小方都震惊了。 “什么?法人变更?也就是说……袁总把公司转让……给你了?”田严琦的后背狠狠砸向办公椅,仰靠着,让奔涌到脑袋上的血液缓缓地回流。 小方在旁边一个劲地念秧儿。 “怎么可能呢?这公司是袁总一手成立的,刚成立那会儿只有七八个人,满大街地贴小广告,拉学员,差点儿给封了,熬到今天这个地步多难啊!我虽然是两年前才进公司,可袁总对咱公司的上心程度我全看在眼里,训练场上有个烟头他都管捡起来,那一荷塘的莲藕都是他亲手栽的。” 田严琦的心凉凉的,“是啊……七八年的心血全扑在这上了,甩手的时候不觉得肉疼么?” “这要是我,跳楼的心都有了,男人活这一辈子图个啥啊?” 小方突然意识到现在说这话不太合适,便挤出一丝笑容朝田严琦说:“对了,我应该恭喜你啊!23岁一步登天,以后前途无量啊!” “恭喜个蛋!!!”田严琦突然翻脸,一脚踹开办公椅,几大步飞跨到窗户,对着窗外怒吼三声,每一声都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 袁纵就在外面,刚来不久。 像往常一样,嘴里叼着烟,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阔步走过训练场,就像走在自己家里,晃悠晃悠单杠和爬杆,看着还牢不牢实。又走到靶场,每把抢都拎起来擦了擦,再试一试,然后走进仓库,检查武器装备,是否有发生爆炸的潜在危险…… 最后走到离办公楼最近的那棵大树底下伫足凝望,这里曾经是大鹩哥和小鹩哥的栖息地,每天都在这里叽叽喳喳,闹得欢实着呢。 田严琦直接从三楼的窗户跳下,踉踉跄跄地朝袁纵急冲过来。 两个人在树下对望,袁纵立正站直,朝田严琦敬了一个军礼。 这是袁纵第一次给田严琦敬礼,里面的意味不言自明。 田严琦的情绪瞬间收不住了,蹲在地上嘶声痛哭。 “是个爷们儿就给我站起来!”袁纵厉声喝道。 田严琦此时此刻宁可让袁纵看不起,也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人。 袁纵转身要走,田严琦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袁纵的腿,哭嚎道:“我他妈根本就没图过你什么!你用不着这么羞辱我!你留下,我走,我走成了?” 袁纵用手扭住田严琦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你好好看看这,这是我袁纵的命根子,我能拿自己的命根子羞辱你么?” 田严琦泪如泉涌,“既然是命根子,你为什么说扔就扔?如果只是为了补偿我,我告诉你我受不起,我田严琦还没贪婪到一张脸换一个公司的地步!” 袁纵目光决绝,不容违抗。 “我再说一遍,我把公司托付给你是瞧得起你!如果你没这个本事,就是把自己烧成灰我也不会分你一兵一卒!” 田严琦说:“我用不着你瞧得起我,我只想当个跑腿儿的,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哪怕你就在这个公司挂个名,永远都不露面,我心里都能有一份寄托!” “我就是要除了你这份寄托!”袁纵响当当的口吻,掷地有声。 田严琦的眼泪突然就在那一瞬间流干了。“行了,我知道了。” 袁纵看着田严琦颓然心伤的模样,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已,心中有几分愧疚但并无悔意。 两个人相继沉默了好久,田严琦的情绪才平稳了一些。 “你是我的骄傲。”袁纵突然开口。 田严琦神色一滞,扭头看向袁纵。 “你说什么?” 袁纵的大手扣在田严琦头顶上,拇指顶着他的眉心, “我从来没有夸过你,今天破例一次,你是我袁纵的骄傲,给了我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成就感。” 田严琦不知是绝望还是感动,心里突然释怀了。其实话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矫情的,该得的他都得了,不该得的他一开始就没报什么希望。 “行,公司我收着了!” 袁纵使劲拍了拍田严琦的肩膀,“这才是我袁纵看中的人!” “那你怎么办?”田严琦问。 袁纵爽快一笑,“你以为我没了公司就等于倾家荡产了么?真要是那样,我袁纵这么多年不是白干了?” “那……” “公司可以给你,那块地你要留给我。” 田严琦没反应过来,“哪块地?” 袁纵说:“墓地。” “对,那块地是牵制豹子的手段,也是对你自身安危的一种保障。” 田严琦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袁纵,“你是不是当初买这块地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 “不然你觉得呢?” 田严琦不得不佩服,“你计划得真远,这么早就留好了退路?” “所以我得谢谢你,让我成功甩掉了这个大包袱,我转手公司也不都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打算。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像以前那样全心投入到这个公司里,与其拖拖拉拉,还不如交给更有野心抱负的人。” “什么意思?”田严琦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没有精力?”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拿下我丈母娘。” “额……” 田严琦还想问什么,袁纵已经打算走了。临别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田严琦一眼。 “我说过公私分明,却把你赶出了公司,我说过要把你当亲人,却一直弃之不顾。我袁纵对不住你,今后有事相求,兄弟也可以为你舍命!”说完这话,袁纵迈着大步走人。 田严琦愣愣地看着袁纵,突然间想起来什么,袁纵要对付他丈母娘,为什么要让自己把那块墓地留给他? 想到这,迅速朝袁纵追跑过去。 “喂,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啊?你是奔着赴死去的么? 等田严琦追到大门口,袁纵的车早就没影了。 204内斗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齐团圆,夏耀家里却冷冷清清的。按照往年的惯例,夏家每到过年都要大聚一次,家族几十号人在老宅子里欢聚一堂。今天却只有夏任重过去了,夏母坚持留在家,夏耀也只好陪着她额娘。 “妈,您为什么不去?” 夏母恹恹地说:“我嫌吵。” 其实夏耀也不喜欢热闹,尤其是近两年,长辈看到他就问恋爱的事。到时候怎么说?难不成说我已经有主儿了,赶明儿带过来给你们瞧瞧,吓不死你们! “我现在特别怕声音,我感觉我已经有抑郁症了。” 夏耀腹诽:您哪是怕声音啊?您是怕我不知道您怕声音,平时扫地的时候都要开着电视,婆媳吵架的声音特别大,也没见您烦过啊! “妈,您别多想。”夏耀给夏母夹菜。 夏母哼了一声,“以前我就是想得太少了,才让你钻空子。” 夏耀闷头吃饭。 夏母盯着他看了一阵,细想想,夏耀这两天表现还不错,貌似自打出院都没和袁纵联系过。回来帮着夏母收拾这个,操持那个,往年都没干过活儿,今年还搭把手包个饺子,比起那些一到放假就到处风流的混小子倒是强多了。 晚上十一点多,夏任重才从那边回来,红光满面,醉醺醺的,一进屋就大喊夏母的名字,把夏母烦的够呛,直拿白眼翻他。 “儿子,儿子……” 夏任重喊了两声没人应,后来直接推开夏耀浴室的门,把夏耀从喷头下面强行拽走,“爸有件事要和你谈谈。” “不是……爸。您先让我把衣服穿上行么?” “去去去,麻利儿的。” 后来,夏耀就和夏任重在客厅的沙发上促膝长叹。 “儿子,爸跟你说,我和你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那小子他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咱就说他,人品端正素质好,作风正派品德高,扶危济困有爱心,好男人中为代表……” 夏母在一旁听得急冒火的,“你是不是开会开魔怔了?别整那些空话套话,直接说主要的不成么?” 夏任重瞪了夏母一眼,“让你发言了么?没规矩。” 夏母谅在夏任重酒精上头,懒得理他,阴着脸回了房间。 夏任重接着说。 “我和你妈不一样,你妈是急脾气,什么事发生之后恨不得一时半会儿就搞定,不然就吃不下睡不着的。我这人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向前进,积小胜为大胜,积跬步至千里。你俩的问题是心态问题,不是道德问题,所以一味地鞭挞是没用的,最重要的是引导。” 夏耀拍手称赞,“爸,我特别赞成你的观点,有些人就把这看成道德问题,说是反社会反人类的,是大逆不道的。” 尽管夏任重心里也这么想,但他不能这么说,尤其在儿子称赞自己之后,更要把英明爹的戏份演足了。 “是?所以说我们要先摆平态度,这个人好不好?好!为什么好?因为他救过我儿子!我们应不应该怀疑他救人的出发点?不该!为什么?做人首先就要学会感恩!” 夏耀继续点头称赞,“爸,您说得太好了,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夏任重为自己的感化教育沾沾自喜,姿态摆的更高了。 “所以,爸为了你!!特意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猜猜是什么?” 夏耀故意配合夏任重,绞尽脑汁地想。 “不给他找麻烦?” 夏任重嗤之以鼻,“再想!” 夏耀故作一副吃惊的表情,“难不成您还要替他付了医药费?” “使劲想!” 夏耀难以置信地看着夏任重,“医药费都掏了,难不成您要给点儿补偿金?” 夏任重终于不卖关子了,大手一挥。 “这根本就不叫事!你听好了,爸不仅要给他一定的医疗补助金,而且打算邀请美国最著名的骨科大夫为他治疗脚伤!!”说完,大无畏的表情迟迟没有收回来,等着夏耀欢呼雀跃,大赞一声老爸你太伟大了,结果脸上肌肉都僵住了,也没等来预想的结果。 夏耀小心翼翼的说:“爸,他……他已经在美国了。” “你说啥?” “前儿晚上走的,手术日期都约好了。” 夏任重脸色有点儿难看,但依旧不死心地比划着手,“做这种精密手术,主要看医生,爸给你联系的这位……” “是Nelaon博士么?”夏耀反问。 夏任重脸色更难看了,拿起手机就给远在美国的表兄弟打了过去。 “王文啊!我问你个事,你咋专挑这个Nelaon博士介绍给我啊?就没有别人了么?” 那边的王文诧异地说:“咦?不是你儿子先来找我定的么?后来你又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们爷俩是商量好的。” 夏任重,“……” “爸,下回有事您提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