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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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扒在门缝上鬼兮兮偷看的君珂,接收到这一眼,心中一怔——老狐狸发现了?

    然而她刚放下的心忽然又拎了起来。

    传经长老看完卦,脸上的神情很有点奇怪,另两位长老将卦翻来覆去地看,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半晌,三人开门出来。

    君珂一脸懵懂地迎上,“结果如何?”

    三人对视一眼,传经长老沉吟地道:“星盘指示,确实是少主,但是……”

    “怎么?”君珂紧张。

    传经长老却不答,凝视她半晌,道:“君姑娘可否让我摸摸骨?”

    君珂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了,传经长老一脸肃穆地摸了摸她骨骼,半晌叹息道:“是了,这样也成。”

    他转头对两位属下道:“陛下星命虽有点异常,但皇后之命却是确凿,由君姑娘来推陛下之命,也可以交代了。”

    两位长老露出一脸雷劈的神情,盯着君珂,满是惊讶和不甘。

    君珂给这样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便拉住传经长老,“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的星命有点奇怪,”传经长老低低道,“一切都对得上,但有一句却是离谱。”

    “什么?”

    “十四夭折。”

    “啊?”君珂浑身汗毛一炸。

    “所以我说荒唐。”传经长老苦笑,“仅凭这一句,便什么事也成不了。”

    君珂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居然出现了你的命星。”传经长老欣慰地道,“百年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形,帝王命卦含糊有误,但皇后命星清晰,最后由皇后命星定了帝王。”

    “你的卦上,有‘裂天、贞、神光、同脉’的指示。”传经长老道,“我刚才看过你的骨骼,还探查了一下你的内力,你有神眼是吧?体内与人同脉,光明黑暗共存,再加上你之前曾经验贞,这皇后命卦,应该就是你。而既然你份属皇后命卦,少主自然是帝王卦,如此便有异议,也可以由此认定。”

    君珂哭笑不得,难怪那两个和她不对付的长老看她表情那么怪异,他们一直认为她不配纳兰述,是纳兰述的绊脚石,没想到,天命星盘先认定了她,到头来纳兰述有点含糊的帝王资格,还要她的命星来承认。

    “近期,你和少主……”传经长老咳嗽一声,老脸忽然有点发红,“不要有任何夫妻之事……”

    “啊?”君珂脸唰一下红了。

    这老流氓,现在说这个干嘛。

    “星盘会在皇宫神尧广场上方的水池投影结果,所以你的命星现在众臣皆知。”传经长老讪讪地解释,“你是星盘百年来第三位出现命卦的皇后,按规矩要和陛下同时继位,到时候你的贞洁……”

    君珂明白了他的意思,属于她命星中的“贞”,已经为天下所知晓,是成为皇后的必备条件,而她认定为皇后,纳兰述的皇位才符合星命,所以她不能出岔子。

    她讪讪地道:“这话您该和纳兰述去说……”

    “我会和他说的。”传经长老肃然道。

    君珂:“……”

    星盘结果出来,纳兰述大位得到认定,连君珂之后也少了阻碍和麻烦,星盘都认了,尧国上下不会再有异议,他们对星盘可信奉得很。

    还有一天便是登基大典,最近纳兰述和君珂自然忙得要命,纳兰述无数次忙里偷闲想要逮住君珂偷偷香什么的,君珂都拼死挣扎,严厉警告,杜绝一切擦枪走火行为,搞得纳兰述无数次大骂天语那群老混账,一定在星盘做了手脚,存心要让他憋屈。

    君珂望天,心想真正做手脚的似乎是我……

    这天她去杨太妃宫里,和她商量登基之前宫内的准备事宜,杨太妃出身商贾,很会用最少的钱来办最有效果的事,君珂不通此道,便常向她请教。而且她的朝服一直在杨太妃这里修改,今天也要去试穿。杨太妃手下有位尧国首屈一指的绣娘,君珂最近的衣服,都是她负责。

    她是带着红砚过去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女性天语族人,虽然君珂武功已经不需要护卫,但这是纳兰述的坚持要求。

    君珂在去杨太妃宫中前,收到了尧羽卫递来的一些消息,有驻守大燕的密探传来的,说大燕冀北百姓,因为不满新任成王倒行逆施,终于举起反旗冲击成王府,临近青阳郡郡守沈梦沉带领红门教呼应,数月之内兵锋直上,号称“解救冀北,还我清平”,得冀北百姓人心所向,已经占据冀北大部分市县。

    君珂看着,叹息一声——沈梦沉多年经营布下的密谋之网,如今终于到了收网的时辰了。

    另外一封是驻守在羯胡的尧羽密探传来的消息,报说腾云豹批量喂养很成功,野牛族的老弱妇孺很擅长此道;最早出来的一批腾云豹已经给了图力,助他收服了好几个小部落,图力势力在稳步扩张,并在纳兰述安排的适当挑拨下,和王庭关系越来越恶劣。

    这都是好消息,不过在消息最后,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说已经回归云雷城的那批云雷军,似乎境遇并不怎么样,至今连城门都没能进去。

    君珂看信半晌,叹息一声,心想云雷高原环境也不怎么样,那群家伙现在还没能回家,难道一直在风餐露宿?看样子等自己这边事情安定下来,还是要去解决一下那边事情。总做不到完全不管。

    她揣着一怀心事,进了杨太妃宫殿,宫中地龙温暖,进去她就脱了大氅,嗅嗅四周香气,道:“又做什么好吃的?”

    “小厨房炖的参花金银双蹄。”杨太妃笑道,“皓莹公主刚刚来过,还吃了一碗,一直说好。”

    君珂怔了怔,步皓莹和步妍,她也是好久不见,随口问:“公主还好吧?步妍呢?”

    “公主气色不错,还问了我这汤的做法。”杨太妃道,“步妍是她那个侍女吧?没见她来,说是病了。”

    君珂“哦”了一声,杨太妃便命人盛上汤来,君珂身后女护卫立即上前一步,取出银针相试。

    君珂有点尴尬,杨太妃笑意如常,银针抽出,毫不变色,君珂讪讪笑了笑,沾了沾唇。

    君珂的体质,在她自己看来,是不怕毒的,因为和沈梦沉同脉,对天下毒物自有抵抗力。不过纳兰述的要求,护卫可不听她的。

    其实君珂自己不知道,因为后来得了大光明功法,她一直在练这门内功,光明黑暗本就此消彼长,她心思都在光明功法上,练的天语族冰纹功也是正派内功,所以属于沈梦沉的阴毒内功已经开始衰弱,对毒力的抵抗能力,大不如前了。

    好在她也谨慎,银针试过,依旧没有真的喝汤,自从进入尧国皇宫,她就没有吃过任何别人的东西。

    沾沾唇放下碗,她起身去试礼服,礼服每次都是在杨太妃宫里试,好随时修改,上次说腰太松,当时纳兰述非要跑来偷看,然后亲自建议加了个腰带。

    君珂进了内室,这间内室很隐蔽,门户很紧,没有窗户,那巧手绣娘在一边等着,室内没有人,连护卫都没跟进来,君珂实在不习惯在太多人面前脱衣服。

    明红礼服抱出来的时候,饶是已经看见过三次,君珂还是觉得眼花,大量的明珠美玉,无数的珍珠玛瑙,宝光蒸腾,熠熠生光,却都压不住那品质顶级的明红锦缎的天生光泽,富丽、明艳、灼烈如火,却又像流水一般从指间泻过,让人恍惚间感觉朵朵红蔷薇在掌心盛开,惊心动魄的美。

    这是南齐号称“火薇”的一种名锦,是尧国皇宫珍藏,也不过两三匹,原是作为收藏品用的,因为这种布料因为原料的缺少,南齐已经没有了,但纳兰述可不管这么多,不仅拿了出来,还毫不客气试裁,浪费了足足一匹,把君珂心疼得欲哭无泪,尤其在听说这种锦比黄金还贵的价值后,更是捏紫了纳兰述的腰。

    不过美则美矣,君珂还是要皱眉头,太重了!

    纳兰述曾在她皱眉时附在她唇边,笑道:“忍一忍,这是你一生唯一一次披上嫁衣的时刻,必须美得让所有人五体投地。”

    嫁衣……

    君珂有点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到得此刻,她对这衣服和明日盛典的感觉,还是“纳兰述登基典礼”,而不是自己“婚期”。

    她还是觉得那是“做一个皇后,好保纳兰述顺利登上帝位。”而不是“嫁给心爱的男人,和他一生一世夫妻。”

    这堂皇宫廷,这尊贵礼服,这母仪天下的地位,繁盛、热闹、华丽、无上尊荣,却丝毫不能给她婚姻的感觉。

    她要的婚姻,不需人多,三五友朋就好;不需华丽,亲切温馨便好;不需铺张,天长地久便好。

    那许多铺排和典礼,就像这礼服之上,缀饰的珍珠美玉,华艳夺目,因而失了本质,忘却衣服的真义。

    她轻轻叹息一声。

    无论如何,这皇后必须要做的,关系到纳兰述的帝位。

    “娘娘真美。”绣娘看着镜中的她,巧笑嫣然赞美。

    君珂缓缓摸上那个华贵得陌生的女子的脸,神情又有点痴痴的。

    心中总有种朦胧而恍惚的感觉,内室光线沉沉,一切恍如一梦,她内心萌动,似要破梦而出。

    绣娘递上腰带,腰带自然也是检查过的,保证没有夹着任何物体,腰带两侧,镶着黑色宝石,扣住便可以束紧。

    腰带垂挂下来,有点松,她下意识地将腰带一束。

    两颗黑色宝石相互摩擦,发出“哧”一声轻响。

    君珂只觉得指尖一热,随即腰部一麻,从腰部以下,像是迅速爬过了一条蜈蚣,麻木感唰一下就便及四肢!

    君珂腿一软,栽倒在地,伸手去抓身后的绣娘,却抓了个空。

    她大惊,欲待呼喊,却发现转眼间连舌头都似发麻,根本叫不出声音。

    好厉害的毒!

    此时视线已经迷糊,眼前景物如水波晃动,辩认不清,恍惚间好像看见镜子微微荡漾,跨出一个人来。

    君珂深深呼吸,往后移动,自己觉得花费好大力气,却只挪出几寸距离。

    意识昏眩,身体麻木,神眼还在,一眼辨认出那突然出现的人,是个瘦小男子,再多看一眼,就认出是那天密室抢遗诏的黑衣人。

    那天密室里在火药堆里抢遗诏,电光火石几乎没有照面的机会,君珂一直没有看见他的脸,之后在宫中多方查找,始终没有线索,此刻这人再次鬼魅般出现,他似乎知道君珂神眼,根本没有戴面巾面具。

    那张脸有点圆,高鼻薄唇,相貌阴柔,似乎有点眼熟,但又辨认不出具体像谁,君珂盯着那张脸,她现在看什么都有点虚影,看那张脸也是,觉得脸上似有虚影一层,但到底是自己眼睛的问题,还是对方用了易容,她现在也弄不清了。

    那男人不急不忙出来,从容对她一笑,笑意诡谲,君珂一直牢牢盯着他,正撞上这个笑容,顿觉脑中一昏,眼睛一闭,终于晕了过去。

    那男子看她闭上眼睛,又等了一下,细细听了她的呼吸,终于露出点得意的笑容,眼神中有满意之色——皇宫珍藏多年的重宝,果然不凡。

    南齐“火薇”锦,之所以有那种特别鲜艳美丽的色泽,是因为采用了一种植物的汁液作为染料,那种植物具有极强的迷幻性,一滴汁液便可令百人昏迷,作为染料之后这种作用被抑制,但是遇上某种“黑田石”,便会立即被引动。

    腰带上的两颗黑色宝石,正是这东西。

    这植物早已绝种,所以普天之下,知道这秘密的人已经不多。以纳兰述和君珂的小心防范,依旧着了道儿。

    那人满意地笑着,并不浪费时辰,蹲下来,一手就扯开了君珂的衣襟。

    雪光一现,半臂之上,一点鲜红。

    室内香气隐隐,那是一种催情的药香,不是令人欲火焚身的那种,只是一点情调香,男子相信,等下事毕,这种香气,会更令当事人崩溃的。

    男子满意地俯下身来。

    他的动作突然一顿,怔怔望着君珂。

    身下君珂并没有醒来,但不知何时,她的脸色,连同脖颈肌肤,都开始出现变化,原先虽然也算晶莹雪洁,但脸上因为长年风吹日晒,没注意保养,细腻度已经受了点影响,但此刻,她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白,那种白不是苍白的白,而是玉一般的质感,光泽明润,细微的毛孔全部慢慢消失不见,精致如玉雕成,真正的羊脂美玉,毫无瑕疵。

    她还是静静睡着,还是那个眉眼脸庞,但因为这肌肤的光亮提升,忽然令人觉得美艳惊人。

    那层白色慢慢蔓延在她的肌肤上,所经之处,就像在伐经洗髓,一切的色素沉积、斑点、伤痕……统统被一片玉白之色覆盖,像大雪漫过田野,一片皑皑。

    这样的身体,似从内发出圣洁的光,令人膜拜。

    连那男子,都被这奇异的变化给惊住,忘记了任何动作,随即他倒抽一口气。

    那片白已经延伸到君珂臂上,那里那处鲜艳的守宫砂痣,也和那些斑痕一样,渐渐被一片雪色湮没!

    守宫砂痣不见了!

    那男子呆呆地看着那片白色继续往下,似乎走完一个来回,随即君珂的皮肤深处,微微又透出一点红来,在那样牛乳一般的玉白肌肤之下,微红晶莹,越发娇艳欲滴。

    此刻她的美,到了一生顶峰,那男子却惊得心胆俱丧,以为白日见鬼,伸出去的手,迟迟不敢落下。

    此时若景横波那位使者在场,八成要哈哈一笑——女王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送给君统领的新婚礼物,遇肤而入,触春情香而动,可使女子淘洗周身肌肤,呈现脱胎换骨之美,这些,都在那封信里写着呢。

    不过可惜的是,那封神奇的信,至今还扣在长老们的手中……

    那男子被君珂变化惊住,也不过短暂时间,随即他记起自己此来目的,正要继续,君珂忽然眼睛一睁!

    她已经过了被药物短暂所制的时间,体内属于沈梦沉的内力自然发动,已经将毒力基本驱出!

    君珂睁眼,第一眼看见自己半解的衣衫,第二眼看见上头那男子,两眼过后,她眼底愤怒之色熊熊烧起。

    红影一闪,人在半空,一声清叱,华光四射,深红宝蓝翠绿雪白……无数道璀璨的光影电射而出,漫天花雨,打向那男子身周数十大穴!

    身边没有武器的君珂,以真气将礼服上所有宝石都激飞而起,当作暗器攻击对方!

    华光罩下,那男子一仰头眼神惊恐,似没想到君珂这么快就醒来,也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凶猛,竟然不敢接下,转身便退。

    他一边退,一边桀桀笑道:“尧国新皇后的滋味,当真好得很哪……”

    君珂一怔,头一低,正扫到自己臂膀,一眼过去,她脑中轰然一声。

    本该有鲜红一点的地方,此刻洁白如初,哪有守宫砂的影子?

    君珂心立刻乱了。

    她自己感觉,中毒晕去时辰很短,而醒来时衣裳也未全解,似乎全身也没什么异常,根本不应该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明明白白,守宫砂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晕了多久?

    难道真的……

    一时心中惊涛骇浪,无法接受,君珂愣在原地,忘记任何动作。

    那男子趁机一个转身,“哗啦”一声。

    晶光飞溅,他的身影消失,一个木架子,来回晃荡旋转。

    他从“镜子”处逃了进去。

    君珂被声音惊醒,眼神一厉——无论如何,这人是关键,先抓住他再说!

    身子一旋,礼服落地,脚尖一挑,自己的外衣已经套上了身,她抓起自己长剑追上去,此时才发觉镜子其实是一道转门,后面就是地道。

    她的眼睛,对铜和铅没有用,镜子是铜镜,她自然无法发现这里别有机关,此刻黑黝黝的地道在眼前,隐约对方衣角一闪,君珂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

    地道不长,十分黑暗简陋,君珂追入地道,自然步步小心,四周却没有任何机关,她追出去一截,看见头顶天光一亮,竟然已经到了出口。

    君珂爬上来,环顾四周,此时天色已暗,四面景物虽然陌生,但是看得出还是在尧国皇宫,地道出口旁边堆着很多衣物和水桶,不远处一间间小房都空着。

    君珂眼中神色疑惑,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哪里,她飞快地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踪,但地上有些浅浅痕迹,向外去了。

    她奔出院子,就着远处灯光,看见院子上头“浣衣”两字,才明白是到了已经封闭的西六宫的浣衣局。

    君珂正在寻找那人踪迹,忽然听见人声,抬头一看,对面一个院子门打开,一人在另一人相陪之下,走了出来。

    左边那人眉头微皱,神情沮丧,似乎刚刚哭过,是步皓莹,右边那人苍老干瘦,神情凝重唏嘘,似乎正在劝慰步皓莹,却是那个差点被误杀的天语三长老。

    君珂此时才想起,这里正是天语长老们居住的地方,他们喜欢素净偏僻,不重享受,所以住进了封闭的西六宫。

    隐约听见步皓莹更咽了一声,似乎接受了长老的劝慰,点点头,忽然抬头道:“步妍,过来。”

    后头有步妍相应的声气,似乎还远,步皓莹不耐烦地骂,“死丫头,动作越来越慢!”

    “她不是身子不好?不要和她计较。”三长老似乎在劝。

    君珂走上几步,就着惨淡的灯光,忽然看见了步皓莹的脸。

    随即她脑中轰然一声。

    这张脸,这张脸……

    试衣室内那张晃动着的有虚影的脸,闪电一般掠过脑海,那些虚影……如果去掉那些虚影……

    就是步皓莹的轮廓!

    君珂突然冲前一步,到了步皓莹面前,步皓莹一抬头看见君珂凶神恶煞地冲来,吓了一跳,惊呼一声道:“君珂你……”

    “拿命来!”君珂二话不说,一把揪住步皓莹,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拖,顿了一顿,随即拔剑便砍。

    步皓莹的尖叫响彻夜空。

    “君珂你干什么!”君珂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三长老也惊住了,此刻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挡君珂的剑。

    “公主——”步妍匆匆赶来,一声惊呼。

    君珂明光闪烁的长剑眼看就要砍裂步皓莹的天灵盖!

    “不要——”

    “咻!”

    电光一闪,穿透黑暗,似流星瞬间千里,擦过步皓莹的发顶,那柄软剑在接近步皓莹头顶刹那,忽然转变方向,倏地射向了步妍!

    步妍一抬头,君珂冷剑已至,她神色紧张却不震惊,飞快向后便退,但终究慢了一步,眼看长剑及胸,百忙之下她拼命扭了扭身子,哧一声血花爆射,长剑穿过她的左肩,剑上的余力,将她身子带得一歪,倒在地上。

    步皓莹并没有看见后面的事,她摸摸头顶,凉飕飕已经少了一块头发,顿时眼睛一翻,晕倒了。

    三长老阻拦的拳头此时才到,君珂二话不说,回身就是一个恶狠狠的肘拳。

    “砰”一声,三长老也被她打晕了。

    这两人晕了,君珂才飞掠过去,伸手去抓倒地的步妍,手指将要触及她的肩膀,君珂忽然眉头一皱,露出恶心的神色。

    这神色一露,动作慢了一点,步妍一个鲤鱼打挺,挣扎跳起,带着君珂没拔出的长剑,向内扑去。

    一边凄厉大呼,“君珂要杀人灭口,长老们救我!”

    人影连闪,听见动静的长老们已经冲了出来,一眼看见浑身浴血的步妍和晕倒在地的步皓莹和三长老,大惊失色。

    “君珂,你太过分了!”一位长老大喝。

    “到底怎么回事?”

    “君珂,即使你是天命皇后,也不能在此处任意伤人!”

    “长老!长老!”步妍大哭,“皇后听说公主向诸位长老求救,想要嫁给陛下,就恶念横生,杀了公主,还想杀我!”

    “君珂!”大长老看见步皓莹躺在地下生死不知,气得浑身颤抖,“我等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你竟然,你竟然如此猖狂!”

    群情愤怒,怒吼连连,君珂一腔暴怒还未消解,给那消失的守宫砂扰得心乱如麻,听得这些只回给他们四个字。

    “去你妈的!”

    和那天听见纳兰述说这四个字一样,长老们齐齐怔住,目瞪口呆望着君珂,一阵风似地卷过来,一脚踢开一个挡路的,将仓皇后逃的步妍后心拎住。

    “住手!”长老们齐齐拔出法杖。

    “这是奸细!”君珂大喝,“谁拦我我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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