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很快,苏磬的丫鬟来接她。 从头到尾,两人仅有这几句交谈,最近的距离,也有五步之遥。 沈奚送他们下楼,从公寓门口到巷子口,前边是傅侗文和二爷兄弟道别,她和苏磬是两相无言。最后,傅侗文和二哥在马路边驻足,看上去是要说完话了。 苏磬的手从袖口探出,握住沈奚的双手:“你若能在谭先生那里把我说得坏一些就好了,可惜沈小姐你应该也没学会背后说人。” 沈奚心情复杂地笑了笑。 “我是在胭脂巷出生的,老一些的曾见过八国联军,”她突然讲起了胭脂巷,“她们给我讲,八国联军进北京城时,哪里有男人们的影子。留下她们在北京,伺候那些洋人,亡国奴就是那种感觉……所以,在胭脂巷里的女人都晓得,女人不能靠男人,要靠自己才有活命、过好日子的机会。” 她又道:“可我眼界窄,也只能悟到这里了。二爷说,沈小姐你是忠烈之后,自然是和我不同的,”她突然停住,猝不及防地红了眼眶,“不管当年是真是假,你是四爷唯一名义上的妻子,当年……我是妒忌你的。” “是假的,全是假的。”沈奚当即解释。 “我晓得,沈小姐,”她笑,“二爷说了。” 沈奚失语。 “告辞,保重。”苏磬松开她的手,走到傅二爷身旁。 傅侗文亲自送二哥上车。 夜幕中,一辆轿车驶离,傅侗文见不到车影了,才揽住她的肩,往回走:“谭庆项怕是今夜睡不着了。” “那是你嫂子,你还开这种玩笑。” 傅侗文笑:“庆项的执念而已,又不是私通。” “当初,谭庆项是不是要娶她?” “你知道了?方才说的?” “没说具体,也差不多。”她道。 “他是想娶,苏磬连见都没见他,后来直接坐着轿子进了傅家,”傅侗文感慨,“今日还是苏磬嫁到傅家后,他们头次见面。” 难怪。 两人回到屋里,万安在收拾屋子。 不见谭庆项和培德的踪迹。 “谭先生又去睡了?”沈奚奇怪问。 突然,一声女孩子的尖叫从楼上传来。是培德。 傅侗文抢先一步上楼,沈奚和万安也慌忙跟着跑到三楼,傅侗文刚要拍门,门就先被谭庆项打开。屋子里的,培德坐在床上,瞪着大眼睛,心有余悸地望着门外人。 谭庆项光着上半身,刚才扣上腰带,手里拎着衬衫,是要出来的准备。 …… 傅侗文不太能相信地盯着他:“这是干什么了?” “谭先生……你这、你……”万安结巴地说不出话。 沈奚忍不住笑。 谭庆项立刻指沈奚:“不许笑,听我说,”他回头看了眼培德,想要憋一句体面的话,最后还是放弃了,“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我这脱衣服就要睡觉,她藏我被子里了……我还没叫呢,她先嚎出来了。沈奚你以后好好教教,按中国姑娘的规矩教,哪儿有藏男人被子里的啊。吓得我……” 谭庆项越说越憋屈,推开挡路的三人。 一边往楼下跑,一边穿衬衫:“吃不吃饭啊?炒年糕要不要啊?” 沈奚赶紧把谭庆项的房门掩上,强忍着笑。 “装什么糊涂啊,”万安嘟囔,“我都瞧出来了,培德不是挺好的吗?” 傅侗文微笑着,摇了摇头,没评价。 但沈奚约莫懂他的意思,还是那两个字:执念。 就像他放不下家国梦,她舍不掉救人心。人总得要有个过不去的槛,才能被困在俗世,否则早就归隐山林,万事皆空了。 苏磬心里总有个走马长楸陌的四爷。 谭庆项记着的也永远是那个十四岁时的苏磬,住在莳花馆西厢房里的小苏三。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