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尖辣椒、黄瓜、大葱切成丝,香菜切段,盐、醋、糖拌一拌,递给沈奚。 沈奚尝了口,味道不错。 “老虎菜,专为了开胃出的菜。”他献宝似的。 大家尝过一轮,到培德那里,被辣到眼泪上涌,小口吸气,连串的抱怨说给谭庆项。 “她说,她再吃就要得盲肠炎了。” “这和盲肠有什么关系……”连万安都懂得要质疑。 大家笑。 电话铃响,谭庆项接了,喊傅侗文去。 “你去等等他,估摸他挂了电话会找你。”谭庆项再出来,满面春风的。 是什么好事? 沈奚狐疑,去一楼房间里,电话机在杏色的红木桌上。她搬进来前,是在门口的,搬进来后傅侗文怕深夜电话吵到她,嘱人挪到窗边去了。沈奚看着蓝色窗帘旁的他的背影,正巧是挂了电话,回了身,阳光被窗外的围栏杆隔成一块块的,落在地板上。 “谭先生说,你挂了电话会想找我,”她奇怪,“谁的电话?” 傅侗文眼角眉梢都是笑。 “是有好事情吗?”她更奇怪了。 “是侗临的消息。” 小五爷?“在哪里?是什么样的消息?三哥你别笑了,快说啊。” “在长沙的医院里,也不晓得是如何送过去的。” “是受了伤吗?伤了哪里?” “电话里说是伤了腿,”喜讯忽然而至,他获取的消息也不多,“我让人包了火车,这几日内疚会到上海。再等两日,至多三日……” 傅侗文重复着:“至多三日。” 他难得这样反复地重复同一句话,是在肯定喜讯的真实。 沈奚和小五爷没打过几回照面,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夜他闯书房——她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屋里灯光照到他面庞上,白净俊秀的男孩子在羞涩地对她笑,那情形仿佛还在眼前。 热浪习习,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远不及心里的热。 欢愉在公寓里弥漫了三日。 傅侗文定下的火车是下午四点到上海,他们一点已经到了车站。 光秃秃的站台前没有避日头的地方, 沈奚被晒得睁不开眼,错综的铁轨折出的光连成大片,是刺目的白,仿佛枕木碎石上不是根根铁轨,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镜面。站了会儿,她怕他晒得中暑,借口是自己热的头昏,把傅侗文骗到背阴的屋檐下,打着扇子,却在给他扇风。 “头昏的是你,怎么给我扇起来了?”他把折扇接过去,为她扇。 凉风掀起她额前碎发,一丝凉意敌不过蒸腾的热气。 沈奚把扇子拿回来,心虚解释说:“你要是中了暑,谭先生会骂我。” 她紧着扇起风,把他黏在背脊上的衬衫拉高了,让他能舒服点。 “中暑也好,做病人有做病人的妙处。桃花扇里就有这么句,秀才渴病急须救,偏是斜阳迟下楼,”他,“央央还记得吗?就在广和楼那一折里?” 她窘着笑着,踢他的皮鞋。 当然记得,这是秀才急着要洞房的话。 再不拦他,只怕下一句就是‘沈沈玉倒黄昏后’了…… 阴凉处的两边都站着傅侗文的人,听不见他们之间的详细对话,只瞧着那题了字的折扇在两人之间,你拿回来,我抢过去,是争抢什么呢?没人瞧得懂其中门道,但也明白,三爷这是在和沈小姐逗闷子呢。 这婚事是真要近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