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四月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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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今觉得,身体已经碎成了千万片纸屑,缓缓飘高,她徒劳地伸手想抓,但每抓住一片,手边就滑脱更多片……

    感觉变得扭曲而敏锐,意识恍恍惚惚,像是出了窍。

    看到海盗们在大口喝酒,发癫般狂笑,有人拉开赌局,有人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还有人叽叽咕咕笑着说话,嘴里冒出一大串晦涩难懂的索马里语……

    看到船外黑色的海浪卷起,像慢动作,一帧一格,无数发亮的沙粒彗尾般从眼前缓缓飘过,飘进浪头,浪面上甚至激起无数颤栗的细小涟漪。

    浪头歇下的瞬间,看到月亮,被沙暴滤过,血红色,血腥而又温柔。

    她身体轻飘飘的,一直向上,像是一伸手就能触到月亮……

    快感忽然延展成丝,细细长长,自下生长,勾住她足踝,密密裹住她全身,把她拉回来,拉进这斗室。

    她睁大眼睛,看到自己。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眉心微蹙,软的像要融化,没有一丝抗拒,有个男人在她身上肆意挞伐横冲直撞,拱起的脊背上一片汗湿的水亮……

    这男人,是她选中。

    得她邀请,得她首肯,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

    天色微明。

    船停在前后两拨沙暴的交接间隙,左右摆晃,水面偶尔泛上打旋的水沫,水沫里带细沙。

    舱里横七竖八,鼾声四起,躺满了酩酊大醉的海盗,有人抱酒瓶,有人抱枪,地上吃剩的残食洒的东一处西一处,偶尔看见一滩血——受伤的人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

    岑今昏睡过去。

    卫来反而丝毫感觉不到疲倦,大概是被喂饱了,兴奋到睡不着。

    ——睡觉有什么意思?做再美的梦,也美不过眼前。

    他拂开岑今的头发,低头吻她眼睫,碰到她的刹那,她似乎有感觉,眉心蹙起,无意识喃喃了声:“好疼……”

    卫来意识到什么,掀开为她盖上的那块披纱。

    她身上,好多吻痕淤青,腰上的淤青尤甚,他的手印形状都几乎模糊可辨。

    有些吻痕所在的位置,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会有。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真切了,只记得要了不止一次,畅快疯狂到淋漓尽致,她体力远不如他,到后来几乎失去意识任他摆布,只剩被颠扑到断断续续的呻吟。

    卫来把披纱给她盖上,手背噌她到脸侧,她又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似乎还未尽的痛楚。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覆住她的。

    无论他怎么需索,她都顺从,无论他怎么疯狂,她都承受,他沉溺放纵弄疼她的时候,她也只是眉心微蹙,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呢喃出一声“好疼”。

    也许该说一声谢谢。

    也许什么都不用说,爱她就可以了:爱藏不住,她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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