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禁闭岛-《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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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追逐、不停地打斗和纷争,一片乱象里还有一个白衣人影鬼一样地晃来晃去,鬼一样地在她耳边叨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瞒着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就跑了……
梦里她烦不胜烦,破口大骂:“这特么的不都是你以前干的事吗!姐一报还一报而已!”
梦里他不说话了,居然眼神幽幽地看着她,看得她浑身汗毛倒竖,一步步向后退,忽然两人之间开出花来,花里爬出个小小娃儿,二话不说就往他那里爬,嘴里咿咿唔唔地喊爸爸。
她砰地一声炸了,上前抢了娃娃就跑,拎着耳朵大骂:“特么的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敢胳膊肘朝外拐……”骂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娃娃是男是女?赶紧将那小肚兜一掀——
“啪!”
什么东西一声脆响,就在耳侧,她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见一室亮堂,一团金光闪亮在视野的尽头,浑然灿烂如某人领口的珍珠,她抬起手挡住眼,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自己睡觉竟然门没关,现在太阳正在门楣上方闪闪地挂着。
随即她嗅见了一股非常清爽的香气,像新鲜松软的鱼肉伴着清香晶莹的米饭的香气,或者还有松针的涩香和鸡肉的浓香……
她闭着眼,嘴角一抹笑意,喃喃道:“耶律祁你要是到了现代,绝对是人人争抢的暖男啊……”
好像就在头顶不远的地方,耶律祁的声音响起,“什么叫暖男?”
“就是你这样的……”景横波懒洋洋地道,“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温柔体贴,细致稳妥,宜家宜室,可喜可嗔,像一团温暖的阳光,沐浴在人的全身……”
“你这个说法,令我忽然产生了一些不知道该不该有的期待。”上头耶律祁若有所思地道。
景横波立即道,“期待什么的还是别有的好。”听见上头耶律祁似笑似叹了一声,一团羽絮飘了下来,落在她鼻尖上,痒痒的,“起来吃早饭吧。”
景横波“嗯”了一声,鼻音软腻,心中想着如果这话是宫胤问出来的多好,脑海中忽然就出现一个扎着围裙戴着高帽子的宫胤,面无表情地挥舞着锅铲,将一枚煎得滚圆比圆规画出来还圆的煎蛋放入盘中,喊,“吃饭了!”
这么一想觉得很滑稽,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一笑沐浴在朝阳的金光里,温软、美好、眉间眼角,满满对幸福的憧憬与期待,唇角微翘,似一瓣开得欢喜的合欢花儿,艳丽在清晨透明的金风日光里。
上头盯着她的耶律祁,心尖忽然颤了颤。
一直最爱她的笑意,妩媚的时候居多,妩媚的时候会令人觉得花都在瞬间增色,而日光灿烂华美,是一种近乎炫目难以忘怀的美,然而她这种温软的笑意,却最令他不能忘却,几分娇,几分软,几分恋,天地在这样弯起的弧度里,也似忽然柔软透明。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似透明了,成了一块完整的水晶,每一切面,都只倒映她的影子。
然而便填得满满,她的生命,也已经被他人填得满满,再无其余人立身位置了……
他唇角一勾,偏转头看远处风景。
景横波睁开眼时,就发现头顶正对着床,居然有个倾斜的天窗,天窗里露出耶律祁半张脸。
她眯起眼神,顺手去摸床边桌上的吃食。
手却摸了个空。
她一怔,坐起,转头一看,桌子就靠在床边,现在空荡荡一无所有。可刚才明明闻见香味,耶律祁叫她吃早饭的!
景横波下床,走到窗边,呵,好家伙,一个热气腾腾荷叶包,一个青翠欲滴竹筒饭,现在正捧在别人手里呢!
窗下,几个白袍男女正抢食着她的早餐,一个女子抱着竹筒饭蹿来蹿去,不住叫喊:“呔!你们敢抢本宫的饭!”
一只大手忽然从树上伸下来,拎住了她的头发,“哈!鼎城郡主,快给本王将饭献上来!”
几个人扑过去,拽裤脚的拽裤脚,拉裙子的拉裙子,嘴里一阵乱七八糟。
“辅国大将军有权利吃一口!”
“侯爵得分个鸡腿!”
“本宫是贵妃!本宫是君,你们是臣,一个都不许吃,统统给本宫献上来!”
……
景横波格格格笑起来,这群神经病扮家家太好玩了!
她一笑,那群人立即不抢了,齐齐转头盯住了她,喝道:“呔!何方草民,竟敢哂笑我等!”
“是是是,鼎城郡主、辅国大将军、侯爷、贵妃们,你们的扮家家玩完了吗?下次想要扮家家麻烦用草根泥巴好吗?这是我的早饭谢谢。”景横波双手扶着窗台,笑容可掬。
那群鬼一样的郡主将军侯爷贵妃,瞪大眼睛,忽然一抬手,齐齐将手中东西砸了过来。
“呔!何方鼠辈,胆敢对我等如此不敬!”
景横波头一缩,噼里啪啦泥巴混着饭都砸在她窗棂上,外头那群还在大呼小叫,郡主吩咐大将军,贵妃使唤侯爷,王爷使唤郡王,都在要求“将这个胆大妄为,咆哮王室的贱婢给我拖出来乱杖打死!”可惜喊了半天,景横波头顶簌簌掉了一堆泥巴,那些将军王爷侯爵们还在争着使唤下级,谁也不动,扯着嗓子干嚷嚷。最后齐声道:“新来的贱婢,出来伺候我们!”
景横波抬起头,墙壁上晶莹的米饭混杂着恶心的黄泥,鸡肉埋在了黑乌乌的炭灰里,她挑挑眉,想着这是耶律祁辛苦一早上的美食,现在全被这群见鬼的侯爵郡主贵妃大将军神经病给特么的糟蹋了,真是日了狗了。
她站起身,“贱婢们在说谁?”
“贱婢们在说你!”外头齐声答。
“我凭什么要伺候贱婢们?”景横波问。
“因为你地位最低。”外头那群昂起头,提裙子的提裙子,拂袍角的拂袍角,还有人掏出残破不堪的小镜子,照了照满是皮屑的脸,将一缕油垢厚厚的刘海,拂到脑后去,“这里按资排辈,你地位最低,来得最迟,大家商议决定,以后就你伺候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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