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夜色温柔-《辞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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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因为自己的“推断”而深信不疑。

    裘无咎。

    你真是深谙人心和人性的高手,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局来提示我,那么后来跃鲤书院大比,你用尽手段,陷害简奚,利用我们的心结种下怀疑种子,利用简奚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也利用简奚来降低方怀安在我们心中的评价,再用祁佑和李家的关系来让祁佑失去伴君的机会,你手段百出,欲擒故纵,苦肉计,离间计,轮番上演。

    好推出你真正要推出的,具有特殊能力的双胞胎。

    我当时就该想明白的。

    跃鲤书院箭射楚行白事件,被灭口的小厮身上伤口,看着眼熟,刀口宽长而出刀速度惊人,那是灵泉村东德子媳妇出手。童如石早早和你们勾结在一起。

    当日跃鲤书院大比之前,在人去楼空的灵泉村后山,我们曾看见过石壁上一个掌印状的标记。

    当时笑说是熊掌,如今想来,离真相一步之遥。

    那应该是东德子媳妇留给我的提醒,暗示着灵泉村和辽东有关联。

    事件里有人用毒精妙,是崔轼。

    而既然有人会使毒,要害楚行白,为什么箭上不淬毒?

    那是我一闪而过的疑惑,可恨当时却未曾捕捉。

    现在我明白了,因为那本就是苦肉计,不是为了杀楚行白,而是为了消除我们所有人的疑心,好让双胞胎获得信任,最终被选中。

    辽东大相,心思缜密,名不虚传。

    我本以为还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去杀你,毕竟你这鼹鼠一般的性子,做完了恶往辽东一缩,我一时半刻也打不过去。

    却没想到,你已经尸分两截,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他给我的第二份礼物吧。

    ……

    等候在殿外的赤雪,终于听见殿内传来铁慈的声音。

    “验明无误,抬出去吧。”

    赤雪应了,命人来将萧立衡和裘无咎的尸首搬了出去,稍后自然有明旨处置。

    内侍还要搬第三具尸首时,铁慈道:“出去。”

    赤雪会意,带人无声退下。

    殿内这回,只剩下了一具尸首,一个人。

    铁慈在棺木边坐下,凝视着棺边的人。

    上次见面,还是在她的寿辰,那夜瑞祥殿前烟花七彩流光,她和她趴在汉白玉石栏杆上看烟花。

    星花倒映在眼中时,她听见她说,殿下,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从此当真不见。

    萧家即将倾覆时,她知她日子难挨,派丹霜来送她走,被她拒绝了。

    她只能发配她去皇陵,再次给她送去瑞祥殿的令牌,许诺了她随时可以带着侍女获得自由。

    然而最终。

    她放手了近在咫尺的自由。

    用性命做到了忠孝两全。

    问柳。

    护城河的水,深吗?冷吗?

    那么高的城墙,你这个并不算胆大的姑娘,怎么就敢跳下去呢?

    你又是为什么要跳城墙,跳得那么决然呢?

    你明明有机会活的。

    萧家待你看似娇宠,实则冷酷。你婚期未到,就逼你嫁给铁凛。

    明知道铁凛并非良人。

    你和我有交情,她们就可以逼你刺杀我,这和逼你死有什么区别?

    你在她们眼里,从来不过是家族攀龙附凤的牺牲品。

    可你不在意这些。

    你从来只记得别人待你的好,百倍千倍回报。

    当年铁凛离皇太子位一步之遥,你不在意太子妃的尊位,冒险接我进城。

    如今,你用了自己唯一的机会,送慕容翊出城。

    一饮一啄,都是天意。

    我本就是亏欠你的。

    你却从来不向我索要。

    宁可拿命来换。

    问柳。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要这天下太平,你要萧家女眷能得苟活,你要有情人希望不灭,你要……那支樱花相思木簪子。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只是想再打磨一下,便没有急着给你送去。

    这世上事,是不能耽搁的,搁下了,这辈子就错过了。

    铁慈从怀中摸出一枚簪子。

    深红相思木,细花云状木纹,肌理致密,金光微闪。

    簪头是一朵樱花,花瓣雕得十分精细,可见脉络,边缘微卷,竟然能让人感觉到那花迎风脉脉,瓣叶柔软。

    “我好喜欢这个簪子……要么,我和飞羽姑娘换,只要我有,只要她要!”

    “算了,我不要了,你都送给她了,我再要,那也不是送给我了。”

    “……不要飞鸟形状的,要一朵花儿,我喜欢樱花和蔷薇。姐姐你能帮我雕一个吗?”

    问柳。

    我花费很久时间才雕好的。

    喜欢吗?

    铁慈弯下身,将那簪子轻轻插戴在萧问柳鬓间。

    熠熠闪光的深红相思木,衬得那苍白眉眼似增血色,仿佛下一刻,她便会睁眼,以手捂心,笑吟吟道:“姐姐,我骗你的哦,怎么样,有没有吓你一大跳?”

    铁慈眨了眨眼。

    只见一殿微灯,一室空风。

    她的手指,在萧问柳发上微微停留,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拂过。

    夜色在这一刻,温柔而深沉地覆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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