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李小萌看了一眼自己的体力值,颓废道:“我最多只能坚持二十分钟。” 闻言,众人均没有说话,徐穗穗踏着高跟鞋,“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看上去是在征询所有人的意见,但其实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紧紧盯着夏一回的。很显然,徐穗穗压根就没有想从别人口中听到答案。 经过刚刚那一战,她从内心深处已经默认了一点,那就是夏一回的决断力并不弱于李白。 彼时,夏一回眼神放空,没有应答,似乎是在思考办法。 另外三人对视一眼,虽然内心都十分急切,但他们明智的没有去打扰夏一回。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夏一回忽然站起身子,说:“我们得回去救人。” 李小萌一愣,“回去?回哪里去?” 夏一回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梅有乾就替他开了口,“我们在这个鬼牌就没去过几个地方,还能是回哪里啊。” 李小萌嘟囔说:“我怎么知道你们在鬼牌中去了哪处……”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反倒先停了下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恍然大悟,“你是说那条隧道?” “不是‘我’说,”梅有乾耸肩,朝夏一回努了努嘴巴,“是他说。” 徐穗穗疑惑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第五位玩家就在隧道的另一头,万一他不在,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虽说野花丢在了教室里边,第五位玩家很可能就在附近徘徊,但说到底这种想法也只是夏一回的臆想,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支撑,是无法说服其余玩家的。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夏一回无奈摇头,说:“你们的直播间都是摆设么?” “诶?” “让观众在所有直播间里搜索‘闹鬼校园’,就会直接出现我们几个直播间。方才还在食堂的时候我就让观众去找了,现在我不仅知道第五位玩家在哪里,我还知道他的种族,性别,等级……” 夏一回絮絮叨叨的说着,脚步没有停下来。食堂正门已经坍塌无法进入,他打算从后门进入厨房。 在他身后,众人对视一眼,无奈中带上了一点好笑。 原来游戏还带这么玩的? 他们竟然从来没有想到……果然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 ** 顺着隧道一路往回爬,这一次不像上回一般摸索半天,所有玩家全速前进,时间大大缩短,只花了十分钟便爬到了教学楼。 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一圈,最终还是来到了原点,夏一回抹了一把脸,想到外边那群似人似鬼的玩意就有些心累。 李小萌戳了戳他,满面疑惑,“怎么停住啦,不是已经快到了吗?” 夏一回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同情,将后者看的莫名其妙。 一分钟后。 “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玩意啊啊啊啊!” “……” “卧槽你看了吗?你们看见了吧?那个人头都掉了,居然还可以安回去的?” “……” “啊啊啊救命啊啊啊我不想玩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夏一回一弩/箭崩了扒在李小萌裤管子上撕扯的女鬼,拎着她的后脖子就往门外丢。徐穗穗早早的等在出口,见此状况立即伸手接住了李小萌。 刚想转身去救梅有乾,肩膀被人推了一把,夏一回踉跄两步也跟着出了教室的门。回头一看,梅有乾反身一脚干脆利落的将门踹合上,末了笑的一脸嘚瑟:“哟,想还老梅人情啊?” 夏一回转身就走,懒得和他掰扯。 其实梅有乾还真的猜对了,之前这人救过他一次,他方才本着救回去的心,正好将人情给顺便还掉。 这世间欠什么都不可怕,欠人情最可怕,要是总压个事在身上,他心中也郁闷。 看着夏一回步履飞快的走在最前头,梅有乾跟在后头,笑的一脸贱兮兮,“还我人情可以啊,说说那个人,我就当你还掉了。” “哪个人?”夏一回掀起眼皮子,明知故问。 “别装了,我都找弹幕打听过了,这个好办法还是你教我的呢。”梅有乾拱了一下夏一回的手肘,一脸八卦,“就是猛鬼街那个人,我看弹幕都叫他张大神,你给我说说他呗。” 见夏一回神色懒懒,“你直接问直播间的人不就可以了。” 梅有乾一脸痛心疾首说:“直播间这群毛孩子不愿意说,她们说就喜欢看我好奇但又不知道的模样。我又问了几遍,她们都让我来问你,莫非你和那位牛人认识?” 夏一回瞥了他一眼,“是认识。” 梅有乾更来劲了,“那你们关系咋样?” 李小萌与徐穗穗两个知道些许内情的人均眼观鼻鼻观心,就差在脸上贴上一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跑龙套的’。 包括四人直播间上千万的人,此刻全部都炯炯有神的望着夏一回,瞧这个架势,竟然比上课还要认真得多。 现在都到了第四个副本,还有谁不知道夏一回与张清屿之间的那点暧昧。 似乎是战友,又好似恋人,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承认过罢了。 好奇归好奇,张大神那边不敢有人逼逼,夏一回可就比张大神好说话多了,逮着了机会自然要多问几句。 众人有借梅有乾的嘴巴去询问的意思,可怜傻白甜如梅有乾,直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当了枪使。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玩家们脚步走在地面上的声音。 夏一回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如他们所愿,唇瓣轻启,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到三楼了,我们的第五位朋友现在就在这儿,按照直播间弹幕的说法,他现在可是遇见了不小的麻烦,连直播间都是一片黑屏。” 提到正事,几位玩家神色一肃,终于不再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心思放回了正事上头。 徐穗穗将高跟鞋从脚下褪下,拿在手中戒备说:“那人现在在何处?” 夏一回说:“厕所。” 徐穗穗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哪里?” “厕所。”梅有乾唏嘘说:“一个恐怖故事的高发地段,看来我们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李小萌看了一眼自己的体力值,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说:“还有十三分钟我的体力值就会跌到三十以下,我们动作快一些……” 话说到一半,夏一回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李小萌乖乖的闭嘴。 教学楼都是直道,厕所很好找,走廊尽头就是。 黑雾弥漫,走廊两边的教室都是漆黑一片,两位女生玩家甚至不敢往里头多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和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对上了眼睛。 “厕所里面有人吗?” 梅有乾粗犷的声音响起,略微驱散了一些恐怖的氛围。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呼啦呼啦拍着窗户的声音,还有厕所水管子漏水的声音。 除此之外,一片安静。 四人面面相觑,按耐住内心的不安,又往前走了两步。 这次换李小萌开口了。 她带上了点哭腔,往前走了两步,又害怕的退到徐穗穗身后,“请问里面有、有人吗?” 滴答——滴答—— 只有水声回答她。 夏一回提议说:“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梅有乾说:“全部进去?” 夏一回摇头说:“那当然不行,若是里面又是什么闹鬼的玩意,我们全部进去正好死的整整齐齐,你当这厕所是乱葬岗呢。” 李小萌噗嗤一笑,“若是我们都死在里面,可不是乱葬岗嘛。” 笑完之后,她又被自己的话吓到,脸色有些苍白的询问说:“那人明明进去了,为何不答话?” 徐穗穗猜测说:“可能俄罗斯人听不懂我们的问题?” 之前来的路上,弹幕已经将那第五位玩家家底都给翻了出来。 综合说就是一个棕色头发的俄罗斯玩家,在之前的副本里,和熊打那是一个顶两个,进这次的闹鬼副本里就怂成熊了,弄丢野花后哭唧唧的躲到厕所,再也没有出来过。 夏一回好笑说:“怎么可能听不懂我们说话,进入副本以后所有玩家都配备了翻译器。再说了,就算他弄丢了翻译器,外头有队友叫你,你还能躲着不成?除非他已经死在里面——” 声音顿住,夏一回脸上的笑意消失,抬眼看向厕所。 这所校园在各方面建造的都颇为对称。众人身后便是走廊,两边教室宛如一个又一个黑洞洞的深渊。 身前是一面半身镜,镜子边缘黑漆漆的,镜中心倒是将人照的清清楚楚。水池干涸,池边散发一股铁锈味道,镜子两边是男女厕,俄罗斯玩家进的是男厕。 “应该不会死吧?那人的花不是还在么,这就说明他没有退出中途鬼牌,可能只是被困在里边,我们把他救出来就好啦。”李小萌声音颤抖,脸上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这一瞬间,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在笑。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她相信其余玩家应该都想到了。 那就是俄罗斯玩家来不及退出副本,直接死在了里面。这样就可以很好的解释花朵为什么还在,但厕所里面并无人回答。 梅有乾一脸晦气,“万一他死在了里面,我们的任务不也无法完成了?” 夏一回忽然说:“我们可以在他尸体旁边栽花,规则并没有说必须活人一起栽种。” 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于冷酷。众人猛的扭头,看向夏一回的表情震惊中掺杂着一言难尽。 夏一回一愣,半开玩笑说:“你们这样看我做什么?一个个的未免也太过于投入。就算俄罗斯玩家真的死亡,那也不过是回现实世界睡大觉罢了,我们只是在玩游戏,都醒醒。” 闻言,众人如梦初醒,脸上均带上一抹尴尬。 夏一回跟着笑了两声,心中却有些发闷。别人死亡是回家,而他呢?死亡就是死亡,没有后路。 “太过于沉溺这次的副本,老梅我竟然忘记这里并不是真实空间,没想到四个人里头倒是你脑子最清醒。” 比起方才,梅有乾脸上的表情轻松许多,他挠了挠头道:“那你说说现在咋办?” “方才爬隧道的时候我便取了些土。”夏一回从空间抓了一把土出来,说:“我们现在没必要分队进去,时间不够,里边也太危险。不如这样,我们一起进去,若是真遇见了什么敌对不了的东西,所有人自觉下线,不要冒险。若是寻见那人,便一起栽花,如何?” 众人点头,并无异议。这样是最稳妥的办法,进去找到俄罗斯玩家,不论是死是活,直接栽种野花,应该算是勉强通关。 黑洞洞的入口传来滴滴答答的漏水声,玩家们不再迟疑,一个个掏出武器,全神戒备的朝男厕里走。 待最后一人消失在入口,空荡荡的镜子忽然泛起一丝波纹。 有景象缓缓浮现,正是四人方才站在厕所门前交谈的画面,插科打诨言笑晏晏,所有的一切均倍速重放了一遍。 值得注意的是,镜中的四人并非以原本的样貌出现,他们有人浑身肿胀,像是被溺死。也有人脖子处出现深深的勒痕,还有人断手断脚,被种在了洗手池里。 影像渐渐消失,随着‘咔擦’一声脆响,镜子碎裂成网状,将走廊切割成无数碎景。 “嘻嘻……嘻嘻嘻……” 女厕传来尖利笑声,这声音似乎有些惋惜,又带了看好戏的意思,平白带起一抹不详意味。 101 众人设想过很多种里边的场景,也许俄罗斯人的尸体就横在厕所里,也许就坐在马桶上静静的望着外面的过道,又或许是血流成河……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显然他们想多了。 厕所里头安安静静的,一切如常。 没有鬼、没有恐怖的场景,也没有俄罗斯玩家。 “不是说那个人进来了么?”李小萌哆哆嗦嗦的说,“没有看见人啊,就连尸体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厕所里面的气温好像比外面要稍微低一点。 在外头一件单衣加上一件外套足以抵御寒冷,但是一进厕所,飕飕的冷风从脚底板直冠上头顶,冷得人直发颤。 梅有乾在一旁捂着鼻子,嫌弃的模样不能再明显,他干呕了两声,默默吐槽说:“现在的大学生火气都这么重么,老子快要窒息了!” 夏一回顿了一下,他虽然没有夸张到需要捂住鼻子,但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这里面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那种难闻。方才在外面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但是一进入厕所,这种味道,铺头盖脸的直往人鼻孔里钻。 如果非要具体的描述一下这种味道,那应该就是成千上万的人蹲在一起拉肚子。然后上面再铺上一层晕车的人干呕出的辣油。丝毫不夸张的说,这里头的气味比这种描述重口味的多,更让人难以忍受。 两个女性玩家原地干呕了几声,在厕所门口纠结半天也不敢往里走,一方面是心理原因,更多的则是生理上的抗拒。 夏一回尽量屏住呼吸,强忍胃部抽搐四处查看了一番,心里头对大致的布局也有了把控。 厕所靠右边是一排小便池,池子里头同样干涸,看起来许久都没有人使用过。靠左边则是一个个独立的小隔间,此时这些隔间的门紧紧关闭着,死寂的让人头皮发麻。 即使是室内环境下,黑雾也浓稠至极,几乎隔一米多就看不清附近的景象。 漏水的水管滴的越来越快,在角落里滴滴嗒嗒响个不停。 “这逃生游戏还带滴水音效,听起来是怪恐怖。”梅有乾的声音闷在衣袖里,听起来嗡嗡嗡气的,顿了顿,他迅速说,“也就能吓吓胆子小的人,我们尽快找到俄罗斯玩家,速战速决吧!” 夏一回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说:“这不是音效。” 梅有乾不在意的摆手,“我当然知道这不是音效。只是打个比方,活跃一下气氛嘛。” “不,”夏一回走近滴水声源,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李小萌与徐穗穗恨不得调转过身子,朝着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最后残留的那一丝理智制止了她们。 在其余三人靠近的时间里,夏一回从空间中掏出了一根蜡烛,点燃后抬至空中,这样一来瞧得更加仔细,这也更证明了他方才的猜测是正确的。 李小萌一靠近,就忍不住“啊”出了声,瞬间转过身扶墙一阵狂吐。徐穗穗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几乎是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梅有乾在两人后头,一看两个女生这么剧烈的反应,他当机立断,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捂住眼睛,掩耳盗铃般叫道:“千万不要给我描述你们看见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没有人理会他,自顾自的担心受怕了一阵,梅有乾将食指和中指露出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去看周边的状况。 两个女生还是半扶着墙,看那个样子是被恶心的不轻。 反观夏一回……诶?夏一回呢?! 梅有乾搁下手转着脑袋看了一圈,当看到水箱上那个巨大的黑影时,他猛的惊了一下,吓得差点直接扯掉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就连空间中许久不用的打狗棍都拿了出来。 待看清那黑影子是夏一回,梅有乾顿时有些无语。正常人的反应是缩到墙角,离那东西越远越好,夏一回反倒另辟蹊径,爬到水箱上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梅有乾抹了一把脸,满心虚弱的问:“你为什么要爬到水箱上面?” 夏一回蹲在水箱上,手指了指对面说:“看见没,那边有个……” “打住!”梅有乾痛苦:“说过了不要给我描述那个玩意儿,进鬼牌才啃了两块面包,我现在暂时还不想吐出来。” “你们一个个的反应至于那么大么?”夏一回轻笑了一声,说:“梅老狗,把你手上那棍子给我。” 梅有乾谨慎的抱紧棍子,“干嘛,嫖了我的防具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嫖我的打狗棍?你真当我这些武器都是大风刮来的呀?” 夏一面不改色说:“用完还你。快点,再不给就来不及了。” 游戏中最怕遇见“没时间”和“来不及”两个词,一听见这两个字,梅有乾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思考,条件反射般伸手就将打狗棍递了上去。 夏一回接过棍子,二话不说冲着天花板上那物狂捅,只是两三下就将其捅了下来。 圆溜溜的物体砸到地面上,甚至还弹了两下,滴溜溜的滚到李小萌脚边。 李小萌惨叫一声,被惊的差点摔在小便池里,她身边的徐穗穗抬起高跟鞋一脚蹬了出去,将足球一样形状的东西踢飞。 球形的物品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就像古代女子抛绣球一般,直直的抛到梅有乾的手中。 入手份量很足,触觉潮湿,又有些粘腻。指尖按下去似乎就能按出水来,梅有乾僵硬的顿了两秒钟,缓缓低下头去看。 手指、手掌,与手臂上全是棕色的头发,一根又一根顽固的缠绕着他。 “啪”的一声响动,这是夏一回从水箱上跳下来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落下来的冲势,他的衣角掀起来,正好刮到梅有乾身前,那阵风带的棕色头发向旁边散开,手中人头的真容逐渐凸显出来。 梅有乾不敢细看,将两只手臂伸得笔直。正巧这个时候,旁边又凑过来一个人。 夏一回就着梅有乾的手观察了一下,说:“棕色头发、高鼻梁深眼眶,这应该就是我们的俄罗斯队友?” 梅有乾手捧人头,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这一刻他说出的话都显得十分虚弱,“死都死了,还队友呢……” 夏一回好笑说:“还没死,你看他的眼皮还在动。” 话音刚落,李小萌那边就传来一声细小哽咽声。像是害怕极了,又担心大声哭会引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