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血祭英雄灵(1)-《夜阑京华》


    第(2/3)页

    “少爷和小姐们起了吗?”何至臻问身边的婢女。

    “刚醒。”

    何至臻轻“嗯”了声。

    “你父亲……”何未母亲握着黑黝黝的烟枪,烟嘴儿的泛着黄,烟垢可擦净,但使用的痕迹抹不去,“走时,你没露面,更没给他守灵,不孝啊。”

    何未没说话,和母亲对视着。

    “今日办这个法会,能有如此阵势,你也算出了力气了。稍后在你父亲的牌位前跪上一晚,尽个孝吧,”母亲轻叹,“稍后我和宗亲们商议,把汝先的牌位放回去。不计较了,不同你们计较了……”

    “母亲是大度的,还将你看成亲生女儿,”何至臻道,“虽你从未尽孝。”

    余下女眷未出声,这不是她们该掺和的家务事。

    自得知何未要来昭寺,且承担大半车马租用的费用,各房私下交待过女眷,见到何未须客客气气的,切不可得罪这位富贵人。

    何未似猜到母亲的为难,笑了笑,放下茶盏:“我早随先父过继到了香港何家,如此草率在此跪着守灵,实在无法向那边的人交待。”

    “说到底,你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女儿,难道到这一天了,还不肯尽孝吗?”何至臻不悦看她。

    “不孝的名声,从十几岁跟着我,习惯了,”何未仍然笑着,清水般的眸子里,有着对母亲的眷恋,无可否认,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可自古忠孝,难两全。”

    众人不懂,何未为何扯到“忠”这个字上。

    母亲握着烟枪的手指,微微一颤。何至臻亦是愣住。

    偏殿静得仿若无人。

    氤氲的香炉,飘出檀香香气。香炉底座上,可见隐隐的锈绿斑斑,经年累月的痕迹,是岁月厚重的杰作,如这数百年的寺庙,如这三千多年的城池。

    何未轻声道:“而此生,我也只能尽孝一人。为男儿,顶天立地,为父亲,慈善正直,为家国,鞠躬尽瘁,为民族,从无私心。”

    她又道:“我父亲何知行走前,遗憾于当今局势,写了一幅字留给我,一句古人的话。至臻姐姐和我自幼一同背过,你七岁,我五岁那年,教书先生连着诵读了数次,你嫌先生啰嗦,说你早记住了、背下了。不知姐姐可猜得到?”

    她看向面色阴晴难定的何至臻:“但悲不见九州同,家祭无忘告乃翁。”

    何至臻心慌至极,只觉得亲自挑选的檀香过于浓郁,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未未啊……”母亲从恐惧里挣扎出声,“何必说这些。”

    “方才提到尽孝,便想到了。”何未道。

    她把茶盏重新端起,轻抿了一小口,惬意品着茶。

    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多年历练出来的脾性和气度,并非偏殿内的女人凭着富贵女的名头能压得住的。大家见她喝茶,方觉空气流畅,纷纷端起茶杯,跟随一道喝。

    何至臻虽重开钱庄,但多是做着暗里的勾当,由她第二任丈夫在背后指点帮衬,架子虚,没等何未喝第二口茶,便唤了婢女,轻声吩咐,给小少爷和小小姐们早用膳。

    “姐姐从未去过何二府,”何未忽然道,“不如今晚带着孩子们,去住一晚,你我姐妹也好叙叙旧?”

    何至臻怔了一怔,旋即笑道:“今晚我在寺里。”

    她回:“孩子灵性大,住山里不妥,还是回城得好。”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