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九)-《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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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灵器是做什么的?”朱星离抬头看他,恰好瞧见走进来的林信,“信儿……”
屋中所有人都看过去,尚未来得及说话,林信就被人从身后抄抱起来。
“怎么跑出来了?”沈楼眼中带着些薄怒,只是练个兵的功夫,床上的人就不见了,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醒了不见你,想你了。”林信见沈楼脸色不好,立时乖巧地搂住他的脖子蹭脸。
朱星离打了一半的招呼又吞回去,单手捂住眼。
封重嘴里的鸡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顿时痛心疾首,也不知该先捡鸡腿还是先管林信。“你,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林曲眸色微闪,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变,扯住就要冲过去的封重,温声问道:“不负的腿脚可也伤到了?”
林信故作娇羞地把脸埋进沈楼胸口,小声道:“没。”
沈楹楹自始至终没抬头,这些人是不是都忘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姑娘!
暖暖糯糯的鼻音钻进耳朵里,使得沈楼不自觉地放缓了脸色。云开雾散,林信立时不怕了,转头四下看:“我舅舅呢?”
帐子里的几人顿时都不说话了,朱星离轻咳一声,掀开了挂在一侧的舆图。
小玩意儿都带了回来,乌洛兰贺若的身体自然也带回来了,此刻正放在舆图后面的木板床上。温石兰还穿着那件带血的衣裳,面色灰败地守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动,比贺若更像一具尸体。
贺若周身垂着许多红线,风吹动的时候,他会眨眼或是抖抖手指。朱星离眼馋不已,特别想玩,但怕被温石兰咬,只能远远看着:“这么精致的傀儡,世所罕见。”
“大汗,死了多少年?”温石兰抬眼看向林信,声音又低又哑,像是许久没有喝水了一般。
“若是我没猜错,应是在我娘出逃之前就死了,”林信从沈楼怀里跳下来,想靠近却被沈楼揽住了,便没有坚持,索性靠在沈楼身上,“你没发现,他的脸只有二十几岁吗?”
温石兰与乌洛兰贺若自小相识,一起长大,一起打天下,当然知道这是贺若二十多岁时的脸。听到林信说这话,缓缓闭上干涩的眼。
贺若第一次征服部族的时候,是温石兰与他一起的,所以统一得特别快。草原上的人崇拜强者,贺若要做大汗,就需要威望。温石兰甘愿做个隐形人,把所有战绩都推给贺若,这才有了“朝袭阴山头,夜破阴山尾”的传奇。
“赀虏宥连这个贱种!”温石兰突然把贺若紧紧抱进怀里,宛如困兽一般低吼,“他毁了草原的太阳!”
傀儡贺若睁着眼睛,什么也不知道。
远处有将士高歌,随着大漠的风声飘过帅帐: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同袍之人尚在,王却不知去了何方,这些年的戈矛,竟是为了一具空皮囊。那个与他共饮三坛醉卧沙场的王,早已不在了。
林曲手里还捏着那只金灯盏,忽明忽暗,看到温石兰如此,禁不住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这是那大巫不离身的东西,你看是不是可汗的?”
温石兰抬头,看向这位与他交过手的年轻人:“谢谢你的善良,这只是王帐里的灯。”
“且慢!”沈楼突然开口,拿过那灯盏细瞧,“这里面困着一只魂!”
所有人都看向沈楼,林信也甚是惊讶。据他所知,沈清阙对魂魄并没有什么研究,如何看出这里面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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