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恣睢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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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木房简陋到令人心酸。雨就顺着顶往下漏,谢净生踩凳上给补了一处,对他道:“这屋住不了几天,雨停了就撤。”他补了这处,那边还漏着。完了谢净生跳下来,将凳子擦了,道:“坐。”
贺安常就坐了,谢净生摩挲着鼻梁,“吃点东西?”
“不劳。”贺安常气也罢了几寸,人坐在破破烂烂的长凳上,淋了雨的发滴水,清冷也清冷的可怜。
谢净生转身朝外喊了声:“给个干净的巾!陈婶,饭搁这来。”待东西送来后就打发人都出去,他把干净的巾给贺安常,道:“擦发。”
贺安常接了,看着他将篮子上盖的蓝布一掀,里边是一碟腌菜,再加两个馒头。谢净生将唯一的筷子送他手上,将腌菜推了推,道:“这边正紧着,没好东西,唯独这道腌菜很得我意。每日都要来一碟,算是山野小味,你尝尝吧。”
贺安常盯着他手指上细密划痕,才舒的胸口又莫名堵住了。接了这筷,就吃了。
陈婶在外边喊了声,“谢大人诶。”
谢净生还没来得及拿馒头,只得开了门,问道:“婶儿什么事啊。”
陈婶又塞给他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小声道:“这是京都里来的大人吧?哎,您看咱们这也挑不出好东西,总也不能让人吃冷的吧?这包子是二里村媳妇们一起包的,咱这都送了,这两个您留着给人尝尝。”又自个嘀咕道:“这京里来得大人吃包子吗?戏本里都说人家吃金玉汤。”
“谢啦婶儿。”谢净生揣着包子笑,“我不也是京里来得吗,怎么就没尝过什么金玉汤啊。行吧您老给二里村小媳妇们都道声谢,就说我谢净生收了啊。”末了又道:“您赶紧回去罢,大雨天。”
送了人立刻几步到贺安常跟前,将包子露出来,挑眉得意道:“小媳妇包的包子。”
贺安常冷哼,没理他。谢净生见他有拿冷馒头的意思,眼疾手快将包子递过去。贺安常这次没接,他转手就将冷馒头抢了,道:“才来就抢饭。”说着把包子索性递到贺安常唇边,道:“吃这个,赏个脸。”
贺安常抬眸盯着他,就在谢净生要调笑时一口咬了,露出来的是豆沙馅。这包子包的并没多超凡脱俗,皮厚馅腻,还端在一个不知道到底洗没洗干净的指间。但是贺安常吃的狠,一口一口,鼓起来的雪白腮教人......教谢净生看得口干舌燥。
直至吃完,最后一口热气和薄唇擦在指尖,让谢净生指尖抖动一下。他赶忙转递了另一个过去,道:“拿着吃。”
“饱了。”贺安常皱眉,别开头,“吃你自己的。”
“你既然是来查坝,吃这点当然不行。”谢净生将最后的包子掰开,一半塞他手里,自己吃了另一半,道:“查完赶紧回去报,这雨不停,长河堤也不安稳,待这保不准事。”
贺安常真是烦死他这副自作主张的样子,拿了包子咬,完了又将筷子塞回去,“闭嘴吃你的,怎么报我有数。”
谢净生一顿风卷残云,冷馒头也下了肚,腌菜吃的干干净净。他一天都泡在水里抬重物,现在手脚冰凉,再冷的馒头都觉得能让胃里舒坦些。贺安常拿着还热的包子,坐在一边看着,渐渐平了意,只觉身上哪里有些酸。
这人是地方布政使,从二品一级,就是比郡王侯爵也就只差那么一线。狗脾气,京都里见不得谁爱往他身边凑,左/派背地里没少嘲弄他是靠着柏九锦衣卫一脉弄权上位的狗尾巴草。没家门,或许连家也没有,还爱讲些风流无耻的话。
就这么个混账。
......就这么个混账,民生看的比京都中枢谁都重。兴水利,垦良田,通渠道,亲民意。他出了青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不知道多久,入了青平就是在泥巴里打滚干的也是实在事。何经历命案没袖手旁观,嘴里打着陪人胡闹的名头,做起来尽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转身名也不要,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再也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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