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三 仇棠·二-《裳灯梳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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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的睡意浓稠,不做声响地安抚着我入眠。

    他好像打翻了酒水,水滴之声不断。

    我从未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任何惦念,我都顾不上了,想来这一觉醒来后我便舒坦得紧。

    不过我睡得死,睡得忘乎所以,迷迷糊糊醒来竟忘记了自己是谁,又惦念着谁,即使这样我也对此不在乎不琢磨。

    这时我看见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坐在榻上。

    他面色平淡,火苗的影子印在他的眼中,女子在他怀中沉沉睡着。此番光景倒像旖旎的画像。

    后来我被幽幽星火吸引,引着我踏上花开满地的路。

    起初我独自赏着这些魅艳之花,后来我在路上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有的也对花感兴趣,借着赏花之名,久不前行。

    有的病弱不堪,看起来像要飘散的轻烟,痛苦地粗喘着气,没有走完这条路便被风吹散了。

    有的缺了胳膊少了腿,模样可怖,吓得我赶紧躲到了一旁,他低着头十分自卑。

    ......

    花难堪受踩踏和攀折,到了路尽头,已经没有花了。

    那是一条长河,看着深幽无底,让人心生寒意。

    几盏挂在桥头的灯笼引着萤虫扑闪。

    我们这些人都不知自己来意,也寻不得所谓归途,便像这些萤虫一般朝着火光走去。

    这时我听到远处有谁念着。

    一念极乐,一念地狱。

    轮回往生,众生之相,因果报应,还以往宿债。

    罪大恶极者入地狱道,贪嗔怒怨者入恶鬼道......

    我听着倒生出了惧意,久久不敢往前,逗留在长河之畔,望着来回过桥之人。

    河水浑浊,泛着波光。

    这时我看见河面倒映着一个男子的面容,苍白无神,没有一丝活色。

    他日日喝酒消愁,颓废不堪,拖着一具皮囊来往各个酒肆。

    没过多久,他身子垮了。

    他浑浑噩噩,不是梦里就是梦外,醉卧在满地的画纸之中。

    来看他的人对他满眼讽刺。笑着像个疯子一样对他说。

    “不过是她的报应。”

    “若你也有报应的话,来世便换你尝尝我的苦恨。”

    ......

    他不把那人的话放在心里。

    满地的画纸,纸上都画着同一个姑娘,只不过看不出来,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时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嘴中泛着苦,未等我细细想。有声音催促着我往前。

    等我想起的时候,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只是陷在了那个同他成亲、同他相守的黄粱绮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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