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子托孤身-《裳灯梳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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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琴音浅浅传出。

    第一曲,他拨弦极轻,多用压弦,音调似蓄势待发却迟迟不来转音,压抑,无奈。

    战马被擒,被人视作骡子,驮着皂米棉麻,看头顶上夕日红火滚烫,喉头欲鸣却见身处泥泽。

    “不甘。”紫衣公子说,“公子非俗人,却被俗人视作俗物。”

    又一曲,简单的平调,丝丝缕缕,听着像是水滴。

    剪不断理还乱,他却用平缓的音以断断续续的调子弹出了凄凄切切的感情。

    又是那紫衣公子:“哀而不伤,悲而不泣。公子,是个知情知性之人。”

    将将是那公子弹的第三曲,迟迟不等紫衣公子来解。

    紫衣闭目冥想,却又愁容满面,想来这已经把他难倒了。

    这时我起身上前,一板一眼地说。

    “古有重明鸟,置之死地而后生,公子的琴声前涩后明,有破土而出之势,中调虽破损哀婉,实如重明,于乱世重生。”

    此时我已吸足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样的话实在胆大包天,但确实是我所听到所想到。

    屏后的声音默然,良久,他叹了口气,说:“这三首曲子只有最后一曲是我所作,只有方才这位小公子所说的才是我的琴心。”

    那紫衣公子神色复杂得望着我,我向他拱手作了一揖,见谅,怪我太有才。

    我又想了想,那琴公子莫不是要卖身给我,哎呀怪不好意思的。

    我虽然是喜欢好看又有才艺的男子,这样艳名在外的男子不知道我架不架得住。

    我贴着屏面,悄声对里头说:“公子,你何时卖身给我呀!”

    影子一震,怕是我吓到他了。我身后的紫衣惋惜一叹,摇了摇头,十分扫兴而去。

    琴公子似有些恼火,抱琴而逃,不留我只字片语。

    身边的同仁都抱拳向我道贺,一通赞许,让我有些飘飘然。

    当然,这种飘飘然没有持续多久。

    当我知道琴公子就是之前碰过面的落公子,我惊讶万分,而且疼痛万分。

    趁我买酒的空挡,被他抓来要把我打一顿。我问他,那你真的要卖身给我?他说你做梦。

    “子裳姑娘,你可知你坏了我的事。”他喝着暖茶,茶中的热气咕嘟咕嘟扑在他面皮上。

    “公子瞧得起我,我哪知是公子您呐!”这楼院清幽雅静,是个好地方,不过是他的好地方,可以悄无声息地弄死我。

    他对我笑着,将我身上贴着的咒符撕掉,“跟我坦白,你是哪边派来的,来搅我的局?嗯?”

    我可以舒舒坦坦地动弹了,听见他这样误会我,我吃不消:“哪里的话,打死我也不知道穿紫衣服的是您姘头啊!”

    想来他是想和心上人双宿双飞,哪里想到半路杀出我这么个不要脸的,活活拆散了他们。实属对他不起。

    他身躯一震,捏碎手中那茶杯,真把他气不行了。

    我不晓得该说什么,急火急火得:“落公子,您别气,实属我对不起你,实在是我这边需要一个男子。”

    他轻哼一声,十分不屑。

    一想到我父亲催度我带心上人回去天天呶呶不休的话语,我握紧拳头豁出去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探过头去问他:“落公子,您愿不愿意做我心上人。”

    他听到,抬头看我一眼,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卖身不卖心。”

    “哎呀哪是,我就要你的人,心不心的无所谓的!”我解释道。

    落公子:.......

    “果然,轻浮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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