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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夏天,此时天光仍然很亮,但霓虹灯也已经全部亮起,变得耀眼夺目。
东京的傍晚就这样来临了,带着灯红酒绿和资本主义糜烂的味道,以及越来越响亮的音乐声充斥在行人匆匆的大街上,引诱着腰包鼓囊囊的日本人赶紧去寻欢作乐,花掉他们很容易到手的钞票。
不过因为刚刚遭受过最无礼的辱骂和驱逐,宁卫民他们都沉默不语。
这种低落的情绪和街上那些背着大书包、穿着超短裙逛街的女中学生,手里拎着大瓶威士忌结伴而行的正装职员,以及穿着和服在高档的咖啡店里进出的贵妇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他们来说,天气不但闷热的让人想要砸烂一切,哪怕那些隐隐约约的音乐声中都泛着郁闷。
「宁会长,太对不起了,今天我实在太丢人了,面对敌人气势完全被压制了。我有过失,是我让制片厂颜面扫地。」
因为宁卫民走出来后一直没说话,心里犯虚的冈本晃刚刚走出大楼门口,就迫不及待向宁卫民请罪。
但他真的多虑了,其实宁卫民只是在想事情,并不是生气。
他「哦」了一声,回过神来马上一摆手,示意没关系。
「别这么说,冈本厂长。你没任何过错,无需自责。恰恰相反,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想要知道的事情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而且……」
说到这里,他转头又去询问身边的公司法务,「间宫,怎么样,刚才发生的事都拍摄下来了吗?」
那叫间宫的年轻律师赶紧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查看,然后充满自信的答复。
「应该没问题,摄录机一直在运行,位置也是我们试验过多次的。虽然最终效果还得亲眼目睹才能验证,也不知道那办公桌有没有阻挡镜头,是不是清楚的拍到了对方的脸。但我认为,刚才在房间里,总不至于一个脸部镜头都没有,最起码也把每一句话都录下来了。完全可以作为证据了。」
「好,太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完美实现计划了。今天你们都有功劳。一会儿我得请你们好好喝一杯。走,我们先上车回事务所。」
这话立刻让冈本晃和律师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悬着的心也落进了肚子里。
是的,别看刚才宁卫民和那个叫间宫的律师都是老老实实站在房间里陪骂,一声未吭。
但其实他们是在给周防郁雄上手段呢,已经成功下套儿阴了那老小子一把。
敢情早在来之前,宁卫民就找了一个松下摄录机放在了一个手提包里,并把提包的侧面按照镜头的大小掏了个洞,并且反复让律师试验了盗拍的手段。
这一手,说白了,就是九十年代共和国记者暗访收集素材和证据的土办法,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但话说回来了,好多事都是越简单就越有效。
特别是对于就连成人AV还没有出现「盗摄」概念的此时来讲。
对于日本的摄录机价格才刚刚被卷到最低十万円,此前普通老百姓之间还没有普及这种电子玩具的当下而言。
的确还没什么人琢磨过摄录机的这种应用方式,就是专业狗仔队的记者也一样,宁卫民只是开了挂才懂得这么不讲武德的「技术」。
一般人,谁能想到摄录机还能这么玩儿?
像这种盗拍手段的实际运用,那就算是「高科技」了。
所以周防郁雄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么放得开,毫不设防的着了道儿。
而这也是冈本晃和律师发自肺腑佩服宁卫民的一个原因。
他们俩都心悦诚服,宁卫民居然就靠一个掏了洞的手提包,轻而易举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就把一切都拍下来了。
这是什么脑子?
也太绝了。
这盘录像带要曝光出来,那无疑就是轰动整个日本艺能界的泼天丑闻。
谁也无法否认的坚实证据,足以坐实了周防郁雄在业内的霸凌行为。
而且更绝的是,恰恰因为这是事关周防郁雄本人的直接证据,哪怕燃烧系对于媒体有不小的掌控力。
可到时候他是封杀也不是,不封杀也不是。
因为只要有一家媒体曝光这件事,只要让大家意识到他在阻止公众获知真相,那他就麻烦大了。
正如京城人的顺口溜儿所说——「***青年过马路,鸡屎拉一裤。找张糖纸擦屁股,越擦越黏糊」,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多会,就走到了停车场,宁卫民他们打开车门,坐上了他们自己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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