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到的,方明远的心里很清楚。之前由于有苏浣东苏老爷子和郭老爷子的庇护,自己在政府的高层也小有名声,加上方家的家业还没有成气候,对于那些大鳄们来说,自然是犯不上为了这一点点资产和两位老爷子交恶。但是随着方家的产业迅速增长,向全国扩张,对于方家这块肥肉越来越垂涎三尺的人肯定是大有人在而且更重要的是,方明远的经营理念与他们是完全的格格不入,这样的话,双方间天然就是敌人因为未来方明远的存在,会妨碍到他们肆无忌惮地对国民财富的掠夺。 说实话,方明远有的时候也希望自己可以像自己所痛恨的那些人一样,官商勾结地赚取暴利,这钱来得快,来得毫无风险,来得天怒人怨这样不必和某些利益集团做对头,这样可以和那些官员们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样可以活得轻松。但是方明远自己明白,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他就无法理解,如果说那些贪婪无厌的人们,还稍稍有一点点良心,他们就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可恨之极的事情来 所以方明远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方家的真正实力,免得被那些贪婪无极限的官员们看到,同时他在尽最大努力拓展方家的交际圈,结好更多的人,寻求更多的盟友。虽然说,他所做的这一切努力,也许对于国家顶级的那几个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与一个国家相比起来,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 “不过你也不必太在意,如今你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刚从平川走出去的方明远,真要是有了事,我相信有很多人会站在你的一方的。”苏爱军拍了拍方明远的肩膀,微笑道。方明远会意地笑了笑。是的,如今的自己,也不是当初那个要受两位老爷子庇护的少年了。这些年的时光,他也不是在白白地渡过。 第二天,平川铁路运输公司的头头脑脑们齐聚在平川古城的方宅之中,讨论平川铁路运输公司下一部的改革方案。 “方,看到你是真的不容易”精神矍铄的米尔顿一出现在方明远的面前,就给予了他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米尔顿先生,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啊。”方明远反手也给了米尔顿一个用力的拥抱,勒得老头哇哇大叫。 “方,我这一身老骨头都要被你拆散了”挣脱了开来的米尔顿一脸“哀怨”的道。引得一旁的苏爱军笑得是前仰后合。 “你还笑,苏,你眼看着我这个老头子受年轻人的欺负”米尔顿不满地道。 “你是老头子吗?三个月前,我好像接到过谁的电话来着,还说自己能够……”苏爱军的话还未说完,米尔顿已经以一个完全以他年龄不相配的箭步跳了过来,一把捂住了苏爱军的嘴。 “亲爱的苏,我记得贵国不是一向称尊老爱幼是华夏民族的美德吗?为了长者的名誉,年轻人要懂得有些话是不能够乱说的,尤其重要的是,不要教坏了小朋友。”米尔顿恶狠狠地道,“难道说,这些美德,你都不打算尊守了吗?” 苏爱军一把扒拉开米尔顿捂在嘴上的手,长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愤愤然地道:“为老不尊的人,没有这种待遇呸呸呸,我说你刚才干什么了?怎么这手上全是怪怪的味道。” “怪怪的味道?”米尔顿诧异地闻了闻自己的手,这才恍然大悟道,“苏,亏你还是华夏人,原来还是当老师的,怎么连墨汁的味道都忘记了”米尔顿到了华夏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居然对华夏的水墨画感兴趣了,托苏爱军给他请了位老师,学习华夏的水墨画画法。 “方少,好久不见了”随着浑厚的声音,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的老人出现在了方明远的眼前。方明远认得,这一位是经苏浣东介绍而来,在平川铁路运输公司里担任总经理的前华夏铁道部,淞沪铁路局的前副局长关仁平。退休下来刚一年时间,就被老上司苏浣东点将,派来平川给方明远镇场子。正是因为是他亲自坐镇,平川铁路运输公司这半年多以来,与奉元铁路局之间虽然屡有摩擦,但是都平平安安地渡了过来。 “关爷爷,您身体还好吧,在这里住得习惯吗?”方明远连忙迎了上去道。这一位是南方人,年纪又大了,方明远一直担心他在西北地区呆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年轻的时候,华夏的东西南北,哪一处没去过,你们这里的环境,已经比起当年来,好得不知道多少倍了”关仁平大笑道。这倒是他的真心话,他们这些老干部过来,方明远愣是在这里给他们每人配了一套小别墅,每套别墅还配有佣人负责他们的日常生活,完全配得上他原本的级别,而且每人都配有了专车。远远超出了关仁平他们最初的预料。 “关爷爷,好汉不提当年勇,您如今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了我的身份,还让您不能安享退休后的安逸生活,我就已经很愧疚了,而且如果照顾不好你们的话,苏爷爷那可是要骂娘的”方明远诚心诚意地道。这些老铁路人,还是值得尊敬的。虽然说自己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套别墅,也给他们配了专车,但是这些老人们却主动地住到了一间别墅里去,也只留下了一辆专车。余下的别墅和车辆都给方明远退了回来。 “什么安享退休后的安逸生活,瞎扯淡自从退了休,我们这些老哥们中,有多少人是吃不香、睡不觉,结果没病的也有病了,没事的也有事了能够有点活干,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发挥一下余热,别说你还发那么多钱的工资,就是没钱,我们哥几个也乐意,这可比在家混吃等死舒服多了”关仁平手一挥道,“要不是家里人拖累,我们至少还能再来三四个老哥们。” 方明远不由得心中苦笑,说实话,这半年来,他也听说了一些从奉元铁路局传过来的消息,当然了,是令奉元铁路局扮演一个小媳妇角色的消息。这几位一个个当初都是各大铁路局的领导,虽然没有正职,但是也都是实权领导,虽然说退了,但是这在铁路上的影响力却还没有消除。如今全国这些铁路局里的实权干部,十之八九他们都有老同学、老同事,或者七扭八拐 连系上。所以这半年多以来,每当奉元铁路局和平川铁路运输公司出现一些矛盾,而奉元铁路局有意无意地为难公司的时候,这几位就会出马。第一次的时候,可是搞得奉元铁路局里一个成心为难平川铁路运输公司的实权的副局长狼狈不堪,丢尽了脸面。从那以后,奉元铁路局里那些原本不同意奉潼铁路改革试点的领导们,言语和行为上就收敛了许多。这要再来几个,恐怕奉元铁路局里的那几个和平川不对付的领导还不得哭死。 “哎,对了,差点忘记了,罗大军昨天处理了车站托运处的那些职工,王萌淑被调到了火车站图书室当个管理员,那个王娜被调到了后勤部门干杂务,其他人也都被调出托运处,重新安排职位。你朋友丢的那个东西,他也找到了,今天给你带来了。不过手脚不干净的那个人,如何处理,他有点头痛。”关仁平正色道。 “嗯?”方明远略感诧异地道。这种事情也需要来问自己吗?既然手脚不干净,那么该处分处分,该开除开除,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在,这有什么好头痛的,除非说,这个人还有什么与他人不同的背景,就连关仁平也难以把握处分的轻重。轻了,达不到警示后人的目地,重了,又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人姓胡,叫胡月,是平川县商业局局长小舅子的老婆,去年托关系进得铁路系统,今年就被一并归入了公司里。罗大军有些迟疑,要是开除了,是不是会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关仁平笑呵呵地道。 “关系户?”方明远眉毛微扬了一下,这种事情在华夏可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铁路系统收入虽然不见得多高,但是稳定啊,要是能够进入货运处、售票处这些紧要部门,这灰色收入也不少。 “确定是她拿的东西?确定了,就开除了吧,这种人留不得。”方明远毫不在意地道。一个商业局局长小舅子的老婆,对于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人物。他不介意拿她开刀,以警示其他人。最多最多,人事部门在档案里笔下留情,当他是调出,就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据我所知,这个商业局局长和新来的常务副县长刘峙走得很近”关仁平轻声地道。 “怎么哪里都有他?”方明远不由得心中嘀咕道。V